她吃惊的打量着这间店,后方有一座七彩的拱桥,拱桥上方有道泉水流进下方的池子里,有两只彩色鸟儿停在椅上静止不动,看不出来是真是假,池水上面缭绕着淡淡的雾气,整间店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淙淙的流水声。
她再看向旁边,摆了两张太师椅,中间有张茶几。
“有人在吗?”她轻声询问。
等了片刻,迟迟不见有人出来,七龙猪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跑得太累,走到一张太师椅前躺下,她跟着走过去。因为一直没见到有人,她决定先坐在这里等。
也许待会儿就会有人过来。
她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
蓦然间,椅子上散发出一团柔和的白光包围住她全身,她眼前忽地一暗,下一刻又亮了起来。
封锁在灵魂深处的前世记忆,顷刻问如潮水般翻涌而出——
“师兄,我觉得头好痛又好冷。”长相明艳的少女秀眉紧蹙,流露出难受不适的神情。
男子吩咐一旁的侍女再去点燃几个暖炉,接着坐到床边。
“靠过来一点,我帮你揉揉。”
“噢。”她挪了挪,靠向他。
他一边伸手在她额际轻揉着,一边叮嘱着,“以后别再莽撞的跟着官差跑进山里抓犯人。”
在他按揉下她舒服了些,紧拧的眉心微微松开,“我哪有莽撞,我只是想去帮忙抓那些江洋大盗。”她噘着嘴反驳。
“抓江洋大盗是官差的责任,你去凑什么热闹?结果没抓到人,反而受了一夜寒。”他训斥着,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心疼。
“师兄怎么能这么说?这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坏人,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们是学武之人,更应该尽一己之力!气人的是搜捕了一夜,竟然还是让那些江洋大盗给逃了。”
因为昨晚全身发冷又头痛欲裂,折腾得她一夜没睡好,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她觉得身子似乎暖了些,不由得再靠近他一点,半阖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又舍不得睡着,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师兄,怪想念他的,忍不住想再和他说说话。
“抓坏人的事就交给那些官差去办吧,要不然朝廷养着他们有何用。”他好言相劝。师妹武功平平,却爱管闲事、打抱不平,他很担心师妹哪天不小心会因此为她招来灾祸。
“但那些官差也不轻松呀,能尽一分力帮忙,就尽一分力嘛。像师兄明明就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却不肯报效朝廷,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一身好本领?要是我像师兄一样拥有那么高强的武功,我就把那些坏人全都抓起来。”
“人各有志。”他淡淡的说了句,见她亲昵的靠着自己,他眸光流露出一抹柔色。
知道师兄无意仕途,她也不再勉强,而在他的按摩下,她舒服得眼皮都快闭起来了,她强勉撑起沉重的眼皮,不让自个儿睡着,“师兄,这几个月都没见到你,师娘说你上江南去了,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大哥在江南经商,前阵子他家中出了些事,让我过去帮他。”见她半眯着眼,嘴角轻轻翘起,他的指尖不禁想轻触那柔软的唇办。
“那你还会再过去吗?”
“下个月还要再过去一趟。”
“我再过一阵子也要南下呢。”提起这件事,她兴匆匆的说:“我要去找见尘哥,不如师兄等我,我们结伴一起去?”
从她口中听见另一名男子的名字,他眼神一黯。
没听见他答腔,她抬眸看向他,“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结伴同行的事届时再说吧,家里的事安排妥当后,也许我会早一点南下。”
他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褥,“我看你似是想睡了,你睡吧,我也该走了。”
“那师兄明天会再来看我吗?”她仰起脸期待的问。
“若是有空,我就过来。”临走前,他替她点上了他特地为她带回来的檀香,让她能好睡一些。
屋里燃着的几个暖炉烘得整间屋子暖烘烘的快透不过气,他走到最旁边将窗子微微打开一条缝隙,好让屋内的空气能稍微流通一些,不会那么窒闷。
回头看见她已睡着,他深深凝视着她好一会,这才离开。
之后师兄送了些补品过来,人却不曾再来,隔了几天,她听来探望自己的师娘说,那批江洋大盗已全被抓了。
“也不知你师兄怎么会突然插手帮忙?不过有他出手,那些江洋大盗没几天就全被他抓住,送入衙门里治罪了。”
她闻言一喜。一定是师兄那天听了她说的话,才会去抓回那些江洋大盗!她接着问:“那师兄现在人呢?他怎么都不来看我?”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他抓那些江洋大盗时受了些伤,没办法来信一一”
听师娘这么说,她抓着师娘的手急问:“师兄受伤了……他伤得重吗?”
“不算重也不算轻。”
“师娘,我想去看看师兄。”她心急的站起身,想去探望师兄。
“他昨儿个去江南了。”
她一愣,“他去江南了?怎么这么突然?我跟他约好了要一起去的,他怎么不等我?”对师兄不说一声就离开,她很生气。
“也许松阳有急事要办,所以才急着离开。含青,我听说你过一阵子也要到江南去,有这回事吗?”
“嗯,我要去找见尘哥。”提起这件事,她满脸期待,“我好几年没见到见尘哥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少女提及心上人时脸上那抹欣喜之色,妇人在心里轻叹了声。这才是松阳不跟她说一声便离开的真正原因吧!他深爱着含青,含青却心仪另一名男子,他也只好黯然离去了。
姚含青再见到管松阳时,已是数月之后。
她那时带着一封重要的密信要交给被皇上任命为钦差的大哥,却被几名穷凶恶极的杀手一路追杀,就在危急之际,师兄突然出现。
他一出手便连伤了数名杀手,她却大意的没发觉有人偷袭自己,待她发觉时已闪避不及,就在间不容发的时刻,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她毫发无伤,但那柄利剑却没入了师兄的胸瞠。
他不支跪倒在地,胸前涌出的猩红色鲜血顿时染红了他身上那袭青色衣袍,她眼前一片血红。
但他眼神还是跟往昔一样那么温柔,他注视着她,仿佛想将她的身影牢牢的烙印在心版上,沙哑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含青,若是有来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顾不得回答他,只能惊骇的喊着——
“师兄……我、我带你去找大夫!”她惊惶颤抖的想扶起他,眼眶止不住的拼命淌泪。
管松阳再也撑不住的轻阖上眼,倒入她怀里,她全身僵硬得不敢动,怕一碰到他就会加重他的伤势。
“师兄,你不会死的,快来人,帮我把师兄扶到医馆去!”
一名护卫上前,探了下他的脉博,对她说:“他已经死了。”
姚含青骇然的大叫,“不,我师兄不会死的!你们快点帮我扶师兄去看大夫,快点!”她扶起他,坚持要带他去找大夫。
另一名护卫过来帮忙扶着他,再确认了一次,也这么对她说:“他死了。”
“他没有死、他不会死,不准你们乱说!”她泪流满面的怒斥,不愿承认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她自己一个人扶不动他,仍叫旁边的护卫将他送到医馆。
“姑娘,此人已没有气息,老夫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大夫诊断了后,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