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问,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问有何用。
「要是有一夭,我背叛你……」她轻声的在他耳边呵气。
耳鬓厮磨的时刻,他是容易亲近的,他是很男性的,他不再是赏罚分明的主人。
「不会有那一天。」新堂修傲慢的笑著,「你是属於我的,绝不会背叛我,除非我死。」
他说错了。
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背叛他。
她曾亲眼看见他处罚菊。
菊是一个高瘦的男人,沉默寡言,脸上有一块难看的伤疤。
菊的任务是在美国训练竹,扩展迅翼的业务。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次。」新堂修毫不留情,反手给了菊一巴掌。
只因为菊失手一件地皮招标案。
菊的口角破了,墨镜被那一巴掌打得掉落在地。
「谢谢主子。」他跪下,淡淡的说。
新堂修愤怒至极的模样,带著笑,嗜血般。
她以为他又要杀人了。
「如果竹不如预期的达到目的,给我杀了他。」他低头睥睨的看著菊,「袒护他的下场,你自已很清楚。」
菊领了命,一句话也不吭的回美国。
「你怕我吗?」
午夜梦迥,他拉开纸门,站在她的床榻前,她尚未入睡。
「我不怕。」
他弯腰抱著她,如过去每一次一样,带给她激情和燃烧的快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必须杀了她,她也无怨。
让她成为他的影子吧!
在山口组,为他尽心尽力,掩护他叛乱的形迹。
那股蠢蠢欲动的感情,她不需要了解,她只想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踏遍雨花石台阶,转身穿过一个小桥流水的中式花园,推开典雅雕花桃花木门,两旁的守卫恭敬的低头。
「梅总管,日安。」
「辛苦了。」梵伶淡淡的回礼。
桃花木门内是一栋欧式独栋别墅,环绕著扶疏的花木,中间有一个露天泳池,入处还有一座可爱的喷泉。
华丽别墅内正传来可怕的声响,乒乒乓乓的物体摔碎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一个女仆脚步慌张,身形不稳的从门口冲到梵伶面前。
「梅总管,您总算来了。」女仆松了口气似的,缓口气,她急忙的把屋内的情况陈述,「少夫人喝了好多酒,把客厅都砸了,这次比上次更严重,她居然要放火,烧光少主的藏书,这可怎麽好!」
梵伶眉头皱了皱。「通知四大长老了没?」光是她一个人,没有权力阻止尚倚云疯狂的行为。
女仆的脸上透出为难的表情。「电话是打了,也派人去说了,一直没人回话」
这种烂摊子,恐怕那四个老人已经收拾到害怕了。
「再派人去说,让集贤堂的钤木先生调人去,就说是我请他们来。」梵伶指示女仆过后,单独一人走进别墅里。
新堂修和尚倚云是一对标准貌合神离的夫妻。
结婚过后一个月,尚倚云就不耐新堂修夜夜不归,想找他吵架,连人影都不见,于是就拿屋内的家具出气。
后来新堂修露面了,四两拨千金的就安抚了尚倚云的情绪,可是没多久,新堂修又常常闹失踪,尚倚云便又故态复萌。
刷爆信用卡,闹悱闻,摔家具,四个长老被尚倚云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想当年,新堂修的父亲比新堂修还风流,连小老婆都住在主屋内,怎麽这个龙帮千金这麽不识大体!
「滚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尖锐的咆哮声,梵伶一推开黄铜大门就听到了。
尚倚云蓬头乱发,穿著丝质睡衣,只搭了件白色外袍站在客厅,朝敞开的大门随手丢出一个花瓶。
「夫人。」梵伶躲过花瓶碎片,淡漠的看著她。
尚倚云见来者是梵伶,一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表情。
「你来做什麽?」她横眉倒竖,冷冷的瞪著她,「来看我的笑话吗?还是来看看我摔烂了山口组哪些值钱的东西?」
梵伶沉默不语。
「告诉你!」她像是失去理智般,尖声吼著,「我是台湾黑道第一大派龙帮的千金,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耍我,没有人可以不理我!」
知道她在宣泄对新堂修的不满,梵伶保持冷漠。
「新堂修,你该死!你真是该死!」
砰的一声,酒柜中的陈年葡萄酒成了地上污水。
「你说,修在哪里?你是他的奴才,一定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尚倚云蛮横的向前叉著腰,指甲掐著梵伶的衣领。
「属下不知。」
看著没表情的梵伶,尚倚云突然镇定了下来,放开她,她高深莫测的盯著她瞧。
「你不知道?哼哼。」尚倚云嘲讽的笑笑,转身从狼籍的茶几上,翻出香烟和打火机,点著火,徐缓的抽起烟。
「你知道的。你和他有一腿,是不!」尚倚云媚眼斜睨著梵伶,满是轻视,「你和你妈一样,狐狸精一个!」
梵伶在她说中时,心中一惊。
没有人知道她和新堂修有超越主仆的亲密关系,但是这和她母亲何关?她母亲早就死了。
梵伶想,她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胡乱猜疑、胡乱发泄脾气。
「你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尚倚云瞧不起的哼了哼,表情一转,笑得可灿烂,「就算是男人,也是用我用过的二手货。」
梵伶依旧不语。
「小贱人,这就是你留在日本的目的,和我抢男人?」尚倚云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板,一屁股坐下。
「别作梦了!」她吐出一口白烟,「怎麽说,我都是他老婆,你不过是个暖床的,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不过如此嘛。」
「没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我尚倚云可知道的很。」她粗鲁的捻熄香烟,越说越激动,「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好的出身,嫉妒我嫁给这麽俊伟的男人!」
「我可怜你。」突如其来,梵伶淡淡的说。
「什么?」
「我可怜你。」梵伶走近她身旁,眼神澄澈的看著她,「可怜你身为龙帮千金,必须学习各种你无法负荷的知识,可怜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可怜你为了顾全大局,只能用这麽狼狈的方式发泄。」
尚倚云的脸色泛白,喉咙紧缩。
梵伶伸手想扶起摊在地上的尚倚云,却被她推开。
「我不用你可怜,我不用你可怜!」尚倚云突然大声尖叫著,撞倒梵伶,冲出别墅。
梵伶心中一惊,深感不妙。
她赶忙站起,跑到敞开的大门口,喊住守卫,「拦住夫人,别让她出去!」
来不及了。
尚倚云已经驾驶她的红色保时捷,冲出车库铁门,开出主屋。
第七章
尚倚云酒后驾车,失速撞上路旁的安全岛,并没有伤得很严重,皮肉伤而已。
上了药,包扎过后即可出院,但是清醒後的尚倚云却又不停大吵大闹,不得已,梵伶吩咐医生给她注射镇定剂,让尚倚云在医院度过一夜。
「龙帮那儿就劳烦东长老了,打过招呼,龙帮帮主会体谅的。」梵伶在医院走道,压低声音对东长老说。
「这个不是问题。」东长老点点头,「少主不在,凡事就要偏劳你了,梅总管。」
「您言重了。」梵伶淡淡的说:「发生这样的事,我会尽快通知少主,我想大阪的谈判应该也差不多了。」
梵伶对外说法是,新堂修到大阪去解决与另外一个帮派的地盘问题。
「山口组还好有你这个总管在。」西长老欣慰的拍拍梵伶的肩,「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没有惊动了媒体。」
平时就和警视厅打好关系,连刑责都免追究了,梵伶办事的能力让他们都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