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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是。”齐远、齐砚、杏袖、翠袖躬身离开。

  “你这个黑心黑肝黑胆的城里人直接讲明白说清楚,用正常人能够了解的方式说!不要只是笑!你这样搞得我也必须小心翼翼的学你,努力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像平常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很奇怪!这样事情并不能解决啊。”逃避似的不理它,无法解决事情,她宁愿戳破那用来遮掩用的盖子,直接摊开一切,把它谈开,讲清楚!

  朱纳雍沉默了半晌,扶着额头,懊恼叹道:“除了笑之外,本王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所以本王选择做最熟悉的事,就是像平常一样。”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你是我见过最多才多艺的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办?”阴险王爷知识渊博、很会画画、写得一手好字、会弹很好听的音律、武功和剑法都好,还射得一手好箭及骑术精湛,是她遇过最全能全才的人。

  朱纳雍眉头微拧,右手放在胸口处,过了一会儿才启齿说道。

  “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些什么,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问题啊。然而,我的心在叫嚣、在躁动。但是我听不懂心所说的话,我无法理解这种心的语言,即使这是我自己的心。”

  “心的语言?这听起来很玄……比什么少见的土语方言还难懂……”江太夜搔了搔脸颊。人会说话,直接用嘴巴讲就好了,又不是马儿。

  虽然她无法透过言语理解他心中的杂乱,但她的直觉与本能却感受到了他这些日子的不对劲。

  “实姐姐说过,遇到困难的事情,就要用简单的方式去解决。哎,不如我问你答好了。不清楚该怎么答,你就摇头或说不知道。行吗?”

  “可……”

  这些天她可是累积了好些个问题咧,赶紧问出来,免得学他这般憋着憋着,越憋越严重,憋到最后她连为何有问题都给憋忘了。“你是不是头痛?头不舒服的那种痛。”

  朱纳雍怔了下。她察觉他头疼的情况?他自认掩饰得很好呀。

  想了下,他点头承认。“痛好几天了。”

  “为什么头痛?”

  “不知道。”

  “给大夫看过了吗?”

  “没有。这是以前就有的顽疾,治不好。”

  “治不好?城里的大夫这么脓包啊。下次见到白长老,我向她要治头痛的方子;白长老的医术很好,山庄里的人都给她治病,通常只要两三帖药就见效了。”她浑然忘了自己不能回山庄的事情,认真想着该怎么向长老拜托,请她老人家破例帮庄外人治疗。

  闻言,朱纳雍笑了笑。“谢谢。”

  “不会,等治好了再谢。对了,我见过白妞儿帮头疼小儿按摩的手法,那时我就在旁边,我记得她是怎么揉来揉去的。”她眼睛一亮。“我帮你揉揉,如何?”

  小儿?她口中的那个小儿有超过十岁吗?朱纳雍失笑的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她道:“不揉?别怕,我不会揉疼你的,试试嘛,说不定会好一些。”

  “本王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儿,但是我愿意给你揉。”

  “说做就做。”

  江太夜不避嫌的拉起他的衣袖,直往屏风后的锦榻走去,打量了下环境。“你躺下。”

  虽然还没开始按摩,但朱纳雍却觉得额际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一些。他依言平躺在锦榻上。

  江太夜挽起袖子,纤纤素手要摸上他时,忽然想起他爱洁的习惯,连忙跑到角落的铜盆处净手。

  “会疼要说,难受要说,要我停手要说。”洗好手后,江太夜靠在锦榻边,十指指腹凑在他俊美的脸上揉呀揉。

  朱纳雍闭着眼睛,点点头。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碍事的东西。“系着发髻不好躺吧,我解开你的头发好吗?”

  朱纳雍感受额际传来微温的触感,点了下头。

  她动手松开他的束发,让墨黑长发披泻而下。

  “头发扎得这么紧,难怪会不舒服。”揉呀揉,好象在揉面团,这个王爷面团真俊俏,她万分认真的揉。她仔细注意他的表情,怕揉痛了他,近看之下发现他的长相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还要好看。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靠在锦榻旁边帮他按摩,是一个很难施力的姿势。“白妞姐有教过,按摩的颈道应该是使用整条个手臂,而非只用手指。若很快就觉得手酸,那就是用手指在拖力。”她喃喃低语。

  “嗯?”朱纳雍被她按得舒服,疼痛逐渐消失。无论她是用手指或手臂,他都没意见,只要继续按就行了。

  江太夜衡量一下,说道:“你起来一下,换个位置。”

  朱纳雍睁开眼,瞅了瞅她,然后坐起身子。

  江太夜坐在锦榻一端,扯过榻旁的薄被铺在腿上,拍了拍大腿,示意他把头靠在她大腿上。

  朱纳雍愣了下,随即勾起一抹深深的笑容,对于自己的好运气绝对是乐于接受,于是躺了回去,这次他的头就靠在她一双富有弹性的大腿上。

  虽然隔了层薄被和衣衫,他的心神依然感到一阵舒爽。

  啊!他预知今晚肯定能有个好眠了。

  江太夜努力回想当初白妞儿帮人按摩的指法。她的指腹、掌心、侧掌、手腕轮流在他眼窝、太阳穴、颊边、发际等处按压。

  按摩了一阵子,江太夜感叹:“你的肌肤真好,不输给一个大姑娘了。”那个大姑娘指的就是她自己。

  “是吗?本王没注意过。”朱纳雍闭眼笑道。

  “光滑柔韧,嗯……果然是王爷的等级。”江太夜摸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脸颊,两者触感相差无几,但她比王爷年轻了八岁多耶!

  “太夜,你能说说吗?”

  “说什么?”

  朱纳雍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说‘纳雍’这两字。”

  “纳雍?这好像是你的名字吧?”

  “虽然早已没有人在喊,但这是我的名字没错。你再说一次。”

  “纳雍。”

  “以后别叫我王爷,直接叫我纳雍好吗?”

  “可以吗?”她偏了偏头。

  “我说可以。”他笑。

  如果礼部尚书在此,可能会大声疾呼:于礼不合!然后奉上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周公制礼作乐,再到大熙朝的法制分明,阐明礼法的重要性,直呼王爷名讳是多么多么的……于礼不合:要改进、要悔过、要保证绝不再犯。

  如果是掌管皇室律条的宗正寺丞在此,可能会研究到底是要罚王爷抄律条一遍,还是要罚逾礼的平民姑娘入牢十天、罚白银千两。

  然而,书房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连侍从都被赶远了。朱纳雍想要听她唤他的名,而江太夜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礼法和规矩,她顶多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她拿了张被子隔开双方。再多的事她就不了解了。

  “纳雍。”她轻喊。

  朱纳雍唇边的笑痕更深。

  她发现他笑了,且是笑得开心的那种。他眼睛里亮亮的,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唔,她不大会形容。总之他觉得快乐、她也感到高兴。

  “纳雍、纳雍、纳雍、纳雍……”她连声轻喊。

  朱纳雍柔柔的看着她。“太夜,我好喜欢你这样叫我……”这时的她,只是他, 不是王爷,单纯只是一个叫朱纳雍的男人。

  “你喜欢我就每天喊一次,等你哪天怀念王爷的称呼,我再改叫王爷。”她眨眨眼睛。

  朱纳雍握住那只在他脸上按摩的小手,轻轻抚了抚她掌中的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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