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武器交锋,敲出铿锵巨响。
孙离安瞬间睁开双眼,竟然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孙纵横!
孙纵横知道她就在身后,他没回头,专心对付眼前四人。
刀起刀落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伤了年轻的一男一女,让他们再无反击之力。
最后剩下老人及老人的儿子,他们没想到只是件简单的差事,如今却碰上棘手人物,二人不禁心惊。
孙纵横锐利的眸光轻扫,三人维持着一股无言的平衡。
这时孙纵横缓缓抽出另一把刀,双刀同时上手,令他们为之一凛,更加提高警觉;就在目光交错的片刻,二人再次围上,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得孙纵横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
就在他们以为将要取胜之际,孙纵横居然以退为进,反手扬起,只见儿子手上的刀突然飞了,手臂也留下长长的刀痕,霎时血流如注。
行走江湖不是敌死,便是我伤,他有镖物要保、有兄弟要护,所以从不对敌人留情;只是此刻身后的人是她,孙纵横不希望她亲眼目睹自己杀人,才会手下留情。
老人见状,心知非走不可,于是虚晃了几招,手上的刀竟朝着孙离安射过去!
孙纵横立刻将手上的刀也挥过去,拦截了老人的刀,再转头时,马儿的嘶吼声已朝着他们而来,他连忙将孙离安拉到一边,躲开直冲而来的三匹马;待混乱结束,那四人已上马逃走,来不及追。
孙纵横眉头深锁,却也无可奈何。
「纵横……」
孙纵横回头就是狠狠的抱住她,仿佛想借此动作来确认她的平安。
唯有此刻,孙离安才明白自己仍然活着,她仍有呼吸,仍在他……怀里,牢牢的抓着他,像是怕他离开。
彼此依靠着对方良久,孙纵横率先放开她,他仔细观察孙离安的伤势,确定没有大碍,「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孙离安见他怒气拧在眉心,手背青筋显现,虽然没骂出口,但他肯定非常愤怒。
也对,她不顾他的叮咛,独自上路遇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的这条命恐怕真要还给阎罗王,他生气是应该的。
然而直到此刻,她因紧张过度的压力一停,泪水便无助的滑落。「纵横,对不起……」
孙纵横很想替她拭去颊上的泪,只是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难以平息;若不是他听见打斗声,若不是他听见她的声音,若不是他来得刚好……恐怕就……
该死的!
他的指尖至今仍在颤抖,他根本不愿去想那个差点就要发生的结局!
到现在,他眼前仍不时晃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把刀几乎就要刺中她——
手指还在颤抖着,这比他自己涉险还要令他感到惊恐、害怕,他就怕没能及时赶上而失去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强压住心底又怒、又怨的矛盾情绪,低头专心帮她处理伤口。
「纵横、纵横……」孙离安按住他的手。「你骂我吧!别闷在心底了。」
孙纵横缓缓抬起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肃,更是孙离安从不曾见过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我……」
「你晓不晓得当我得知你不愿让人跟随而提前出门,我有多么担心?万一这回不比过去,你一个人在路上出了事,有谁能帮你?这些你有想过吗?也许你有事不能告诉我,但……我希望你能将我放在心上。」
「我有啊!」她急切的想表明心意。
「有的话就不会罔顾我说的话,不是吗?要是我今天来迟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你可曾想过这结果的严重性?倘若你有考虑到我,有记住你对我的承诺,有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就不会让我差点……」差点再面临一次生死分离的绝境!
孙纵横神情似气愤,又似压抑,他突然起身,砰的一声一拳打在树干上。
「纵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思绪欠周,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于关泽义告知的事感到心急如焚,在不希望被孙纵横发现她即将要做的事,她才会不想有人跟随。
没想到反倒引来了他的怒火,她自知理亏,老老实实的道歉。
「我要知道理由!」他知她甚深,清楚从不急躁的她会这般匆忙,必定是有原因的。
孙离安眼眸一垂,借势转过身说:「不,我只是想说分一个人到我这里,会让你难以应付泰顺镖局,他们来势汹汹,是针对你而来,所以才想说一个人去不会有问题,让小昭陪着你总是多一分助力,毕竟……我不在你身旁。」
「倘若少了你们,我便会败给张东开,那就表示我一点能力都没有,镖局倒了也好。」终于怒气有了发泄的出口,他不想收敛。
「对不起……」孙离安再次道歉。
除了满腔的歉意,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心底的秘密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孙纵横望着落泪的她,心一紧,刚刚才脱险,他不想逼她太深。「我先带你去找大夫。」
孙离安一想到会浪费时间,连忙另出主意。「不……纵横,他们是针对我而来的,我们若在路上耽搁,恐怕会再遇上他们,不如乘机赶路,等到了龙安分馆再看大夫吧!我的伤势不重,赶路不成问题。」
孙纵横见她一心赶往龙安分馆,衡量事情的严重性后也同意先赶路。
两人步行了一段路后发现了两匹马,一人一匹,于是他俩在于时终于赶到龙安分馆。
关泽义人在镖局,显然也在等侯孙离安。
「孙管事……大哥?!」当看到孙纵横同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泽义,许久不见了。」关泽义是当年纵横镖局草创时的兄弟,娶亲后便负责龙安分馆。
「没想到这次大哥竟会陪孙管事一起前来,看样子……」
「泽义,我和大哥都累了,可否先让我们就寝,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孙离安赶紧打断心直口快的关泽义。
关泽义连忙停住,亲自带他们前往已打扫干净的空屋;孙纵横没错过他们的眼神交流,却也不动声色。
「泽义,去找个大夫过来,离安受伤了。」
「好,我马上去找大夫。」
等大夫处理完孙离安的伤势,孙纵横送她回房,离开前只淡淡留下一句话。「原来你比较信任泽义是吗?」不等孙离安开口解释,房门随即关上。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只是这件事她不知怎么起头——他的性子极好,除非有人犯到他的头上又不知进退,不然他总是抱持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气度;可她不同,为了妹妹,她的仇是非报不可!
她与他,终究是不同的。
唉!今晚她太累了,就让她好好的想一想,她该怎么说才好。
***
入夜,孙纵横因担心,来到孙离安房里;唯有她熟睡之时才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才能好好看着她。
她的伤势经大夫诊治并无大碍,也已处理妥当;他不懂就为了她心底的那件事,她是如此执着、如此不死心,若真有意外,值得吗?
「唉……」孙纵横不禁深深叹息。「你总是如此,无论是苦、是乐,总往心里塞,不愿让人担心,也不教人看透;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连我都无法进入你的心底吗?离安……
「你可知我有多难受?我不求你、我之间没有隐瞒,但求你能将你自己完全交付给我,让我护你、疼你,至于你说与不说,我不会在意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我不拦阻,只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些,别让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