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们瞪大眼,不禁纷纷静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他们全见过,大漠毒蛇毒蝎多,自小他们就见过族里的大人如何处理蛇毒,多少也学会急救的手法,这个南朝女人是真的在救扎克罗。
她是真的在帮助扎克罗!
四人傻傻看着月魄为扎克罗急救,谁知一抹银光却无预警自远方疾射而来,尖锐的箭簇直指月魄的背后。
咻!
随着一道暗鸣,月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在弩箭袭来的一瞬间,飞快拿起弯刀往后一挡,利落挡掉弩箭。
尖锐的箭簇击上弯刀,清楚发出一声刺耳的铿鸣,接着便疾速往外弹开,然而日光下却又出现第二抹银光。
“南朝女人,快放开我族孩童!”随着弩箭射来,策马而来的塔克干战士也愤怒的发出警告。
右手弯刀未落,左手弯刀同样来到背后,精准挡掉弩箭,月魄侧头转身,就见到大批塔克干人马杀气腾腾的奔向她。
她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什么,却无暇解释。
日光下,就见好几道刺目的银光在前方闪烁,那些全是对准她的弩箭和兵器,迫不得已,她只能停下急救动作拿起弯刀戒备,谁知年纪最大的那女孩却无预警的奔到她身前——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孩扬声大叫。
咻!
就在女孩开口想要解释误会的瞬间,一枚弩箭也倏地自前方飞射而来。
没料到女孩会突然奔到月魄身前,按下弩机的战士瞳眸骤缩,却无法阻止弩箭向前飞射。
比起弓箭,弩弓杀伤力更大,射程更远,而且更加精准,若是经过改造,还能同时连发连射,是北国骑马攻敌的最佳兵器,更是北国战士们最拿手的武器,族里的战士几乎个个都是神射手,谁知此刻却发生了差池!
弓弦还在震颤,锐利的箭簇却已抵达女孩眉心前方,所有人的心跳几乎就要冻结,月魄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开女孩,并迅速挥出弯刀舍开弩箭。
弯刀疾挥,宛若一道灿光炫过,在所有人的眼前清楚留下炫目的黑色残影。
女孩惊险躲过死劫,整个人狠狠愣了一下,可想起命在旦夕的扎克罗,却又马上对着岩石下的大人们扯喉大喊:“扎克罗被毒蛇咬了,她是在帮扎克罗急救!”
“什么?”所有赶来救援的战士不禁一愣。
“是她救了我们!”女孩无法解释得清楚,手忙脚乱的指着巨岩底下的蛇尸,报告另一件重要的事。“除了这些,还有更多的蛇蝎跑了出来,而且全朝着营地窜去,我们想告诉族长,可是扎克罗却被咬了。”
顺着女孩的手势,所有人总算发现岩盘附近的蛇尸,以及一股不寻常的动静。
为首的战士抬起手,命令所有人安静,果然发现胯下的马儿似乎有些焦躁,所有人眯眼朝四周观察,谁晓得却发现有好几条毒蛇正自岩缝间窜出。
照理来说,蛇不该在白昼出没,更别说是此刻炙热的正午窜动。
这不对劲!
可是——
为首的战士迅速抬起头,却见到月魄早已放下弯刀,侧头吐出一口黑血,似乎真的在位扎克罗急救,并无危害孩子们的意图。
“真的,我们也看见了!”除了女孩,其他孩童也跟着作证。他们本是瞒着大人偷偷跑到北方沙地探险,谁知道却遇到这种事。
“你们在哪里发现毒蛇的?”为首的战士问。
“那边!”孩童们一致指向北方辽阔的沙地。
北方?
所有战士面色一凛,接着迅速交换眼神。
塔克干的领地属东西绵长,南北狭窄,东邻友族腾格里,东北可抵王都与古尔斑通一族联系,可越过北方辽阔沙地就是敌族巴丹的领地,沙地毫无屏障,内战期间巴丹族就经常派兵跨越沙地,处心积虑的想要掠夺族内东西两块水源地。
如今正值非常时刻,莫非——
“马上兵分三路!”为首的战士立刻疾声命令,“察哈阔带人到北方调查,若是属实,立刻火攻!查萨拉带着另一队人马到附近巡视,并联络各方岗哨,命全族立刻提高戒备,妇孺不得外出,将所有牛羊全都赶到一块儿,丹契、巴萨跟着我,将孩童安全送回营地!”
“是!”
命令一发,所有战士立刻重整队形,兵分三路各自行动,动作不但敏捷迅速,还相当整齐划一,全都是训练有素、恪守纪律的精良战士。
月魄用眼角余光看着大批人马离去,却是动作不停的为男孩吸出毒血,直到为首的战士领着两名属下迅速跃上岩石。
“孩子们过来。”为首的战士对着所有孩童命令,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弩弓始终笔直对准着月魄,而他身边的两名手下同样也拿着兵器戒备。
感受到那紧绷的气氛,孩童们不禁互相握紧彼此的手,迅速跑到三名战士的身后。
“南朝女人,离开那男孩,这里没你的事了。”为首的战士继续道。
月魄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抹去嘴边的污血,接着一言不发的拿起弯刀起身。
几乎就在她有所动作的刹那,三人手中的兵器也几不可察的闪烁了下。
“鄂尔多大人!”女孩不由得紧张低喊,“真的是她救了我们的。”她忍不住重复说明月魄的清白。
为首的战士飞快觑了眼女孩,却仍然没有放下兵器,谁晓得眼前的月魄骤然转身一跃,在所有人的面前失去踪影。
三人一愣,本能往巨岩底下张望,发现她早已离巨岩有好几步远。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她竟然就摆脱了他们的监控,并移身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她的身手动作竟是如此迅敏惊人!
倘若适才她不是提气离去,而是挥刀出招,那么光凭他们三人是否能够挡得住她?
三人握紧手中兵器,竟然不敢推测答案,只能看着月魄拿着一双弯刀,宛如乘风而行般的消失在眼前。
第5章(1)
“王,巴丹族已经开始行动了。”
风中,传来塔克干族长肃穆的宣言。
“确定真是巴丹族所为?”拓跋勃烈低声问。
“跨过此沙地一路往北便是巴丹一族的领地,唯有巴丹族能够趁夜偷偷潜入沙地,在沙地里埋下羊血。”塔克干族长严肃点头,并用木杖指向营地方向。“况且事后我让人缜密的四处搜查,发现整片沙地底下被埋出好几条血沟,每条血沟全笔直对准我族营地,若不是发现得早,恐怕早已酿成大祸,如此阴谋,除了巴丹族,不做他人想。”
拓跋勃烈点头,执着缰绳继续策马向前。
他离开塔克干将近两旬的时间,半个时辰前策马归来就听见这个消息,于是在塔克干族长和两名战士的带领下,正朝事发的沙地前进。
此刻晚霞染天,将辽阔无际的沙地映上一层迷人的缇红,不再如白日那样刺目炙热,可惜晚风强劲寒冽,挟着大量风沙自远方扑刮而来,打得人全身发疼,浑身寒透,拓跋勃烈依旧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驭马奔驰。
没多久,一行人便抵达一处插着长矛的沙地上,日沉西方,余晖将四人四马的身影长长拖映在荒芜的沙地上,四道身影伟岸巨大,宛若四座高大岩缝。
“禀王,就是这儿。”
马儿才停,战士们便迅速跃下马,徒手挖开脚下黄沙,数尾被火焚干的蛇蝎尸身立刻曝露在夕阳底下。
扫开蛇蝎尸身,战士们继续往下深挖,很快便找着那残存干涸的黑色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