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还有一个纸箱里满是瓶瓶罐罐,都是她用习惯的保养品或者是卫生清洁用品,甚至,他连她的睡袍都带来了。
她离开家里的时候只带一个行李箱,里面除了必备的东西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而既然已经离开了,她也没有打算再回去收拾那些可能需要、但不是那么必要的东西。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没带走的他几乎全都搬来了,而像是一些食物或日用品,他也全都替她买了新的。
她一开口,严立纲几乎马上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来,我是说……我可以帮你搬上去。”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速,他连忙换了正常的口气说。
知道她搬到这里后,他就将这附近的资料都给收集起来。在他心里,她是不懂社会险恶的单纯女人,若不是与她合租这栋房子的萧珍珍在他们结婚的时候曾经看过,他绝不会忍了这么多天才出现在她眼前。
栗书禾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没有杀风景的多问他怎么不赶着回公司。
当东西搬上三楼,严立纲随即快速的将整间房子大略扫视一遍。
客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二手沙发,上面点缀了几个手工做的彩色抱枕;没有厨房,桌上只有一个电磁炉,旁边简单放了几个碗和锅子。至于房间,则和浴室并排着,现在关上了门,看不见里头怎么样,不过可想而知,大概不会比简陋的客厅好到哪里去。
浏览完四围后,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看来还是缺太多东西,我现在马上开车回去,再把你常用的东西全都搬过来。”
栗书禾正在将东西一一分置归类,才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到他这句话,她睨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回答,“不需要了,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我平常在这里只有吃饭和睡觉而已,不用弄得那么麻烦。”
“嫌那些东西搬过来麻烦?不然我重新找个房子给你,里面我会先把东西都准备好……”他的话在她安静的凝视下逐渐静音,他抿着唇,没办法把话再说下去。
她静静的凝望着他,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些手足无措,却又板着脸不肯示弱。她心软了一角,却也更坚定自己原本的想法。
“立纲,我们分开是为了什么呢?”她轻声地问他。
“是我做的不好,让你伤心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你很好。”
“我做得很好的话,你会想让我们分开一阵子?”他嘲弄的笑着,撇了撇嘴,眼里有着苦涩。
栗书禾看他像是钻入牛角尖的自责表情,不禁上前握住他的手,“不,你很好,你做得很好,给了我最好的。只是……我不想要那些。”
闻言,他的眼神先是惊愕,而后转为冰冷,他抽出了自己的手,不解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给他一个解释。
“或许这么说不对,但我要的是你。我可以忍受你想要让我过得更好而去追求更多,我也可以等待,等你曾经许给我的诺言实现,但是……这一切总要有个底限,我不能总是这样枯等,你懂吗?”她说。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以后我会把更多时间留给你。你说过喜欢丹麦的极光、喜欢希腊的海,我们都可以去……”
她打断了他,“不要再向我承诺,我已经听了太多个‘以后’。”
叹了口气,看着他愣住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应该更直接的把话说清楚。
“你总是说以后,但你想过我们还有几个以后吗?”她狠下心,干脆把话给挑明,“我想要的简单幸福,不需要太多钱,能够生活就好。我也不要那么大的房子,只要我们能在彼此疲累的时候陪伴对方。”
“而且我根本不用佣人,自己当个家庭主妇就可以。我不在乎那些多从来没戴过的珠宝,只想每天能够和你静静的相处十分钟。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从不是你告诉我那些美丽承诺的以后,懂了吗?”
第5章(2)
严立纲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坚定的眼神,白晳的小脸上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决。
他很想说自己能做到,想说那些以后他可以实现,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回答她,只能无言的保持沉默。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一片静默,直到她订的午休闹钟铃声响了起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
“你先回去吧,不要再拿东西来了。”
“就算我们两个暂时分开,你也不要推拒我的好意,好吗?”他深吸了口气,近似恳求地说。
“好,可是你真的不要再送东西来了,那会让我觉得……就像在重复以前那些日子一样。”她没有明说,可他应该能明白。
“我知道了。”严立纲口里答应下来,但心底却还是想着该买的他还是会买。
两人下了楼,她送他到车边,他没有立刻上车离去,而是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书禾,那这样分开的生活……我们还要过多久?”
“我也不知道。或许不会很久,也或许……我们不再有以后。到时候,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就可以生效了。”她沉默了半晌才说,然后不管他震惊的神情,兀自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头望,即使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视线依旧注视着自己,她的脚步仍然没有停留。她不再有半分犹豫,因为她早该把两人分开后的结局直接挑明。
这场有关他们爱情的博弈只会有两个结果,不是好的政变,就是彻底分手。
***
时序从夏到秋,太阳依旧烈日如火,随着手工艺品店的生意逐渐变好,栗书禾也渐渐在附近打开知名度。偶尔,她还会跟着萧珍珍一起去参加一些社区培训班,义务的上些课,教导社区居民做些简单的工艺品。
好友珍珍对她的潜移默化,无疑是非常的巨大,让她从一个几乎没任何社交活动的封闭状态中走出来,甚至如今也能和上她才艺班的学生们聊天出游。当然,偶尔也会有热心的婆婆妈妈们想要帮她作媒,不过都被她笑着婉拒了。
原本的长发,也被她剪到只剩不及肩的长度,工作的时候,她会用自己设计的水晶珠簪子将头发给挽起来。就连本来稍嫌消瘦的身材,最近也丰腴了点……总之,所有事情都像是隐约的在改变。
只有一点,让她不知该苦恼或是该装作不在意。
自那天搬东西来之后,严立纲就常常“碰巧”和她相遇,有时接近中餐时间,那么他就会强势的拉着她一起去吃饭,而有时遇到晚餐时间,他也会比照办理。
如果不是吃饭时间,那他就会用“路过”的名义,又“顺手”的拿些她想要买却还没来得及买的生活用品过来,然后又顺便的遗忘在她家。在那之前,他还都顺便将那些东西开了封,说是自己买错的,先在她家放着用。
第一次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头一回发现原来他也很有当无赖的潜质。
只不过,他的表情总是冷淡深沉,即使是耍无赖,也带着点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天中午,当萧珍珍将栗书禾从楼上教室叫下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又是严立纲来了,却没想到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一下楼,她就看到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好友的身旁,而对方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后,回头同时露出一记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