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要求母亲回台湾,那是因为他发现,他第一次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做到某件事。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份,但是能不能请你有空的时候就回来一趟?”
每周日的“约会”都是在人多的公众场所,要说有什么进展还真的是没有,之前还未表明心迹时,他至少还偷吻到她两次呢!
偏偏一旦踏入了“追求模式”,便得保持绅士风范,不能再一时冲动就亲下去。
他这样想是很婆妈,但他就是希望和杜宣良的下一个吻能不再让她露出那种一头雾水的表情,最好她还很陶醉……所以在那之前,他会忍耐。
进展缓慢没关系,他有耐心,起码杜宣良越来越能接受他在她身边,不是以上司、老板的身份,而是一个追求者。
宣良跟他在一起,他能感觉得出来她很快乐,但他同时也发现了,她内心深处始终有个填补的洞。
“有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我……没有办法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上周日,他们俩固定约会时,杜宣良照例跟着大丹在公园里跑来跑去,但没一会儿她突然停下来,看着一个出来遛狗的家庭--父亲、母亲、小孩,以及刚满三个月的拉不拉多幼犬,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当她看着那家人欢笑的画面,她跟着微笑,但是那笑容看起来好让人心疼。让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喔。“宋母闻言,放下古瓷茶杯,高深莫测地抬眼望着一脸局促的儿子,不禁好奇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是她希望的“那个人“吗?
“汪汪汪,汪汪汪汪!”
原本趴在地板上快睡着的大丹,突然对着紧闭的大门狂吠,还摇着尾巴转圈,过后便以后脚撑地上半身趴在门板上,爪子抓着门,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等等,大丹,别吵。”看大丹的反应宋祈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闻”到杜宣良的味道了,才会这么兴奋躁动。
他起身,走向大门准备开门,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人……
“你有客人?”宋母挑了挑了眉。“今天?”
她刻意把眼睛瞟向墙面的时钟,星期天早上十点钟,哪个客人会这么早来拜访?
宋母眼微眯,看着儿子亲自去迎接对方,心中暗忖着,怎么儿子没给人家家里的钥匙?动作也太慢了吧?
“嘿,大丹,早安呀。”
一道轻柔温暖的声音自门口飘进,传进宋母的耳中,这熟悉的声音让她眉毛挑得老高。
“大丹,给我下来!”宋祈拿自家这头笨狗没辙,没好气的把大丹从杜宣良身上“拨”开。
“汪汪汪--”被迫离开它最喜欢的人,大丹仍不死心,在杜宣良脚边绕圈圈,摇尾巴。
“宋祈,早安……呃,宋夫人,早。”一见到宋母,杜宣良微怔,丝毫没想过会在宋祈的住处看见他的母亲。
这位在纽约上流社会圈很有地位的贵太太,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宜,看来就是个雍容华贵妇人。
虽然此刻可能因长途飞行或里头而一脸疲惫,但仍难掩她眼中的精明的干练,身穿晨褛却像穿着华美礼服一样的自信骄傲。
“宣良,你还是老样子,叫伯母就好了,怎么还喊我宋夫人?”
宋母见来人竟是自己熟悉的人,感觉有一点惊讶,视线很快的在儿子和杜宣良身上来回打量,从两人暗中流动的氛围,看出了秘密。
好啊,原来这个臭小子总算吃起这株窝边草了。真是没出息的孩子,这点小事情拖了这么久都办不好。
“好久不见。比起上回看见你,你气色看起来差很多呢?宋祈又在工作上为难你了?今天假日,还在叫你来加班,还真是一点都不体贴啊!”明知道两人的关系应该不单纯,宋母偏偏就要故意这么说,想看这两人会有什么反应。
乍听这番话,杜宣良努力维持微笑的表情,让自己尽量不要显露出半点不自在。
宋母是个名副其实的豪门贵妇,不仅娘家,夫家家世显赫,从年轻时就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媛,婚后她更发挥她的社交手腕,联合娘家,协助夫家拓展事业版图,是个不需上战场就能打个漂亮仗的女人。
面对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眼,杜宣良常常觉得自己站在宋母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没有,今天……不是加班。”
因此在宋母面前,她说不了谎,就怕一扯谎,马上就会被发现她说的不是事实。
“喔。”宋母高深莫测地笑了。“不是加班,那今天放假还来找宋祈--”刻意拉长尾音,那语气让人心惊胆跳。
“妈!”宋祈见杜宣良明显已被吓到却强撑着笑脸,他忍不住转头,气急败坏的喊了母亲一声。
他央求他妈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吓唬宣良的啊!怎么搞的,妈不是对宣良一直很好吗?怎么今天态度这么刁钻?
“干么?妈什么,怕我吃了她啊?”宋母哼了一声。
“人是我找来的,不要为难她。”
一听,宋母玩味地嘴角上扬。
什么时候起,她这个受宠的幺儿会这么在乎一个人了?
她从来没有看见宋祈带交往中的女孩给她见过,即使是三年前那位有几面之缘的李小姐,也不是在儿子的引荐下见面的。
现在碰到困难,就懂得一脸为难的对她说,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她帮忙了?
哼!
“要为难也是为难你,我干么为难宣良?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个月寄来的生日礼物,绝对不是你挑的!宣良,来,陪我吃顿早餐,我起码一个月没看见你了,让我仔细瞧瞧你。”
不理会儿子那副错愕的表情,宋母拉过杜宣良,把她带到餐桌旁坐下,亲自为她倒一杯伯爵茶。
“谢谢……”杜宣良简直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执起精致的骨瓷茶杯啜饮,深怕自己的举止不够端庄,惹怒了这位贵妇。
“别紧张,用自己认为最舒服的方式喝茶就是最好的品茶方式,这罐茶叶是上个月从英国寄来的,你一定没喝过。这生日礼物很棒,只可惜--明明辛苦的人是你,怎么会是用这小子的名义送给我呢?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个了。”
“啊……”杜宣良惊呼,错愕看着用闲闲态度说出事实的宋母,再看看宋祈,他脸上有着跟她一样的尴尬表情。
她没想到宋母会精到这种地步,这罐伯爵茶,确实是她写了无数封信,才恳求到那家百年茶行肯把茶销售到海外的成果。
“我就说我儿子哪有这么多心思想我喜欢什么?这罐茶叶,当我我生日礼物非常好,可宋家男人懒得动脑筋讨好我这一点,父子四个人,一模一样!”
“妈,你这样讲就太过份了啦!我又没有忘记你生日,也没有忘记圣诞节要准备礼物给你啊。”虽然他只负责付帐。
“是啊是啊,那你说,去年你送我那条喀什米尔披肩,又美又暖--什么颜色你还记得吗?”
“当然是白色啊!”宋祈理所当然的回答,母亲对衣物的喜好,向来非常一致。
打了下儿子的头,宋母没好气地道:“你看吧,披肩根本就不是你挑的,宣良告诉他,那条披肩是什么颜色。”
没有想到把戏会被识破,杜宣良感到有些不安,她小小声的说:“……宋夫人已经有很多白色的大披肩了,那时候店家刚好进了一条漂亮的皇家灰,因为很稀有,看起来又贵气,我就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