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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连明彦礼貌道谢,却没动。

  “把东西给我吧。”连明娟从吴倩蓉手里拿过点心,放进床旁小柜里,对沈若水说:“若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能不能帮我看著?”

  “你放心,连姐,有我在。”沈若水还来不及回答,吴倩蓉便抢著说。

  连明娟顺手拉开她往外出去,一边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吴倩蓉不依,挣动著。“你干么拉我出去?连姐,她是谁?她来做什么?”

  “我朋友。跟你没关系。”硬是将吴倩蓉拉了出去。

  “连姐!”吴倩蓉嘟嚷不满。

  到了医院大厅,连明娟才放开吴倩蓉,说:“听我的劝,我是为你好,你不要再浪费心思时间在明彦身上了。”

  其实连明娟自己个性算活泼明朗,并不讨厌积极又主动的吴倩蓉,但这世界并不是一加一就一定等于二,付出也不一定就会有回报,更不是一劲地对对方好,对方就愿意敞开心胸有所回应。

  “为什么?我哪一点不好?”

  “你没有不好。只是……”

  只是……唉!这世界要是能一加一都等于二就好了。

  窗外阳光很好,金光灿烂,静静地照进窗内,悄悄爬上各个角落,那样悄悄,无声又安静,病房内显得更加的宁谧。

  好一会,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窗外不知打哪来的雀鸟拍翅飞过,才惊醒了什么似。沈若水轻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喝醉了。”

  医生说他体内的酒精浓度并不高。沈若水摇了摇头,又说:“谢谢你。幸好你的手没受伤,要不然我——”微微哽住,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他的手。

  连明彦动了一下,眼神犹豫,挣扎著,迟疑了一下,将手抽出来。

  “我很好,没事,你不必担心。”

  “明彦……”

  “其实你没有必要来的。”明娟说,她就要跟江潮远结婚了,他终于也该死心、放开手了吧?

  “我不放心。”许多年不见,明彦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她应该觉得生份才对,但奇怪那感觉却彷如还似昨日。

  “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没什么好不放心。”

  “是啊……”沈若水看著他,想起当年,不禁笑起来。“当年你也是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个饭店的庆功宴上,你恼我说你小,硬喝了好几杯鸡尾酒……”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那时她总是笑得跟哭一样,总是遥遥望著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她身后,他总是那样看著她……啊!那当年……

  “所以,”他放低了声。就这样放开吧。“你看,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这点伤而已,不会有事的。”他希望她快乐,只能放手。

  “明娟说,医生说你的恢复情况良好,腿骨愈合的情况也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很抱歉。都没能为你做点什么。”

  阳光轻移,或许是角度的关系,光束像刀般从他们当中划过,将他们各划进不同的阴暗里。

  “你别这么说,你来看我,我就很感谢了。”连明彦微微眯了眯眼,语气变得生疏客气起来。

  “明彦,我——”

  “我没事了。”他打断她。“腿伤很快就会好,所以你不必担心。你走吧,他在等你吧。”她来看他,这样就够了。

  “明彦……”

  “你走吧。”他低下眼,不再去看她。

  等到她出去、关上门后,他双手抱住头,慢慢地低下,无声呐喊著。

  人的心不会那么容易就坏掉,但人的心可以禁得起多少伤?秦时风、唐时雨,他终究不在她沉吟的诗词与梦境底。

  “你们在外面做什么——”门外忽传出他阿姨的声音,跟著一顿,提高了声音,带点愠怒。“又是你!你来做什么?”

  话声一落,病房门打开,连母跟阿姨、连明娟与吴倩蓉都站在门外。

  阿姨脸带怒色瞪著沈若水。

  “伯母,对不起,我只是来探视明彦。”沈若水微微弯身道歉。连母很冷淡,敷衍地点个头。阿姨生气地说:“你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了,不要跟个小偷似,偷偷摸摸地趁我们不在时来打扰明彦!明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闲杂人等骚扰明——”

  “阿姨,是我请她过来的。”不等阿姨说完,连明彦便沉声制止。

  “明彦,你!她害得你还不够!你怎么——”阿姨气急败坏。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过来,给大家带来不便。我先告辞了。”

  沈若水又微微鞠躬道歉。

  “等等,沈若水——”连明彦出声唤她名字,顿了一下,一下子怔住似,但很快又说:“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了。”

  沈若水微微点了头。明彦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诀别,她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但也只能这样了。她掉头走出去,隐约感到一种别离,就那么离开了。

  第5章(1)

  关于他跟她之间,即使醉眼朦胧,即使心识混沌,即使决定就这么让它过去,他总还记得某个片段、某个瞬间、某个与她交会的叉点。

  总是那样。关于他跟她之间,也只能存在过那零碎的片段,像她从前读念过的诗,所有的心事,说与不能说、诉与不能诉,到最后都只剩下一个断句。

  “别再喝了,明彦。”“化尔滋”酒保兼老板把‘曼哈顿’顺著台面移递到连明彦面前时,劝著他别再喝酒了。

  虽然跟连明彦不能说是熟,但老板夫妇都是学音乐的,这些年来连明彦每次回来都会到店里,多少算认识。

  “哪有人像你这样做生意的。卖酒的老板却劝人不要喝酒。”

  连明彦笑一下,并没有马上拿起酒,只是看著。

  “酒是要高兴快乐心情好时才好喝的。”老板看著他,语带点哲学。

  连明彦又笑一下。“我知道。”

  “你已经喝了两杯了。”来的客人多兴致很好喝第一杯酒,然后因为情绪好再续一杯。就这样。上次他喝了过三杯,虽然是纯酒兑了许多水,并不是调酒,但他竟醉成那样,还出事不,后来才知道他喝酒前吃了感冒成药。

  “我知道。”连明彦再笑一下。

  “那就好。”老板点个头,并没有窥探什么的意思。连明彦眼神清明,丝毫没有酒醉的混沌。以他对连明彦不多的认识,连明彦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但酒不是问题,问题是那要喝了过第二杯酒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连明彦看著盛在晶莹杯子里的酒液,也不碰,只是看著,又笑了笑,说:“有人以为鸡尾酒跟果汁差不多。”

  老板微微一笑。“这也难怪。本来调制鸡尾酒时就会加许多甜酒,有的还加了果汁。”

  “是吗?”连明彦转了转酒杯,虽说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不是在询问,而像是未尽的意思。

  “就算是跟果汁差不多,喝多了还是会醉的。”终于老板挑明。

  “不会的。”连明彦摇头,像是在说他不会醉,也像是在说他不会让自己醉。他趴在吧台上,望著那杯还没动过的‘罗哈顿’,手指沿著杯口轻轻打转划著圈,喃喃问:“老板,你觉得这酒有没有心?”

  “你说呢?”老板反问。

  连明彦抬起身。“应该是没有的吧。”

  但酒若无心,不会醉人。或者,酒无心,人有心,所以酒不会醉人,人会自醉……但会醉的原因,或还是因为,酒中虽无心,但杯中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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