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儿老实的回答:“我只是没想到那个有毅力、有决心,能振兴起家业,得到想得到女人的慕二少爷,竟然会被疼痛给打败。”
这女人竟敢这样揶揄他!慕不凡心底的一把火又冒了上来,“你尝过这种痛吗?一群大夫全都判断我的腿应该是会废了,既然都要废了,我又何须忍受这种无谓的疼痛!”
岳凝儿看他一眼,“我的狗的腿曾经因中了陷阱而受伤,专门医治牛马羊的老伯说它的那条腿应该是不行了,当时的我很替它心疼,成天抱着它不让它走路,可它就是想要自己走!
刚开始的时候,它总是一跛一跛的,常常痛到呜呜叫,可当它看到其他小动物时还是会去追,久而久之,它的腿竟然好了。”
“你——竟然拿狗来跟我相提并论!”这女人竟敢用狗来做比喻,慕不凡简直是气到一个不行!
“狗都能做得到了,人更应该做得到不是吗?更何况人和动物的身体构造应该都差不多,一样是会生老病死,受伤了也一样会流血不是吗?”岳凝儿反问,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这女人能言善道、伶牙俐齿,让他无从反驳,也让他火冒三丈,可她的说法也不算错,这让他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只能让额上的青筋跳动。
知道他的肚子里有一把火,她从怀袋里取出绣帕,轻柔的拭去他额上的汗珠,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岳凝儿的这个举动,这眸光皆难掩饰对慕不凡的心疼与不舍,但她嘴上却没打算就这么绕过他,“夫君,这里可不比在府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小春也无法整天伺候你,你能自己做的事就得尽量自己来。”
收回绣帕,她接着又说:“夫君,很晚了,我得上床休息了,你也快点回房休息吧,睡着了就比较不会觉得饿。”语毕,撇下他往床榻走去,放下窗幔,吹熄床边烛火,上床睡觉了。
他总不能继续站在房门口,更不能就倒在门口睡觉,自然得忍着剧痛,自行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既该死又恶毒的女人!说上床睡觉就真的上床睡觉,完全无视他这个夫君的存在。
边骂岳凝儿边走回房间,慕不凡的脚痛竟然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而这也是他字受伤的三个多月来,他第一次一个人走这么长的路、站这么久的时间,也是第一次饿肚子睡觉!
翌日睡前,有名工人提了一桶热水进到慕不凡的房间,说是岳凝儿交代的,请他先将脚泡进热水里。
把脚泡进热水里?他已洗过澡、洗过脚了,还要他把脚泡进热水里做什么?慕不凡自然是开口想问个清楚。
“二少爷,小的也不清楚二少奶奶这么做的用意,不过天气冷,水很容易凉,二少奶奶交代一定要尽快泡着。”工人解释完,便退出房间。
泡就泡,泡脚又不会疼痛,加上天气是真的很冷,晚上又更冷,让脚暖和确实会比较容易入睡,慕不凡边想边将裤管卷起。
难道岳凝儿是为了让他好入睡,才会让人送热水过来的吗?看来这女人还是有在关心他这个夫君——尽管她一整天都没进来看过他一眼!
卷好裤管,他先扶起一只脚放进水桶里。
烫!当他的脚趾头碰到热水时,慕不凡只觉得水温过烫,可他的手已放开,根本无力抬起受伤的腿。
当他再靠着双手的力量将腿抬起来时,皮肤已经烫红了!
“岳凝儿!”他怒喊。
闻声进入他的房中,岳凝儿不解的问:“夫君,怎么了?”
“你是想谋杀亲夫吗?”怒问着。
“夫君为何这样说妾身?”岳凝儿一脸疑惑的反问。
“你自己来摸摸这水的温度,就知道问哦为何会这样说你了!我还以为你是要让我好睡才命人送来热水,没想到你竟是故意要虐待我,真是最毒妇人心!”他气呼呼的回道。
被骂得难听的岳凝儿并未马上解释她的用意,她的态度一如昨晚——慕不凡愈是气急败坏,她愈是不以为意,还慢条斯理的回道:“夫君,看来这水温保持得很好,我还担心提到这里会凉掉呢!”
闻言,慕不凡难以置信的看着岳凝儿,“你竟然一点都不掩饰你那恶毒的心思,你还真想谋杀亲夫啊?”
“夫君,一桶热水是谋杀不了你的,这热水是要你泡脚以刺激神经,这热水虽烫,却不至于把腿烫伤的,可若水温不够,就没有效果了,你再不赶快把脚放进桶里,水就要凉了。”
“烫死了,我不要放!要放你自己做!”他像个小孩子似地闹别扭。
岳凝儿只好走近他蹲下,小手扶在他的腿上。“冬天烧这些水可是需要很多的柴火,夫君千万不要浪费了,我知道会很烫,但你适应后就会很好的。”
岳凝儿的这番话竟让慕不凡放弃了挣扎,乖乖的任她把他的腿放进了热水中。
“烫!”他再喊。
岳凝儿不理会他的叫喊,把他的另一只脚也放入桶里。
慕不凡忍不住又想在心底暗骂她的恶毒行径,可当她的小手也留在桶里,技巧的按摩着他的双腿时,他心里莫名兴起一丝愧疚,而她的这个举动也让慕不凡忘记了烫,再说她的小手已经经得起烫了,他一个大男人的腿若禁不起烫,那岂不是要笑死人吗?
“是谁告诉你泡热水可以刺激神经的?”这女人似乎有许多与众不同的想法,让他不禁好奇起来,“不要告诉我,你的狗的腿受伤时,你也是这么帮它泡热水按摩的,不要再拿狗和我相提并论!”
岳凝儿笑着解释,“这回跟我的狗没关系,我是从我奶奶身上学到的。”
“你奶奶?”是老人的智慧吗?若是的话,慕不凡倒是能接受。
“是啊!我奶奶在还未过世之前,因为骨头酸疼而不想动,再加上天气寒冷,要她走路就更难了,奶奶也知道自己得动,因为不动久了就会动不了,便要我们烧热水让她泡腿,还要我帮她捏捏,说是捏了后会比较不疼,而泡过热水的腿走起路来也会比较舒服。”岳凝儿边说边回忆着。
慕不凡没有反驳,没回话,默默地听着,同时感受着那力道适中的小手带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自他腿受伤后,不是感到无力,就是疼痛,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舒服。
“夫君,这力道还可以吗?会痛吗?”岳凝儿问道。
“可以,刚好。”慕不凡据实以答。
刚好,这可不能刚好,刚好就没效果了,因此岳凝儿顿时加重了力道。
“痛!”慕不凡立刻大叫,“为什么要加重力道?刚才那力道刚好啊!”
“夫君的腿的情况与我奶奶并不相同,我认为夫君的腿得要更用力一点才行,才能刺激到受伤的神经。”
“腿都受伤了,你还想用力吗?难道伤口在痛了,你还要在上头撒盐吗?”慕不凡忍不住反驳起她的理论!
“夫君,当然不能在伤口上撒盐,那只会让伤势变得更严重,夫君的腿和伤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慕不凡忍着腿痛没好气地反问。
岳凝儿边用力按摩着,边试图解释给他听,“对伤口做不适当的碰触,是会化脓溃烂的,而夫君的腿并没有伤口,只是因为怕痛而不敢动它,可愈是不动它,它的神经就会愈来愈失去作用,到后来就真的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