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离去,在无人看见时,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奸诈笑容。
直到她走出厕所好久,Vicky捉狂的尖叫仍不绝于耳。
在一张意大利手工古董床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出,为慈善义卖晚会制造出一波高潮后,接着由台北爱乐交响乐团带来一段表演。
餐桌上,觥筹交错,细语交谈着。
贝君颐听着某企业的少东谈论最近他刚购入的超级跑车,脸上虽带着笑,其实对这一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
今天一整晚,她可以感受到多方注目的眼神,有心人对她投以同情眼神,也有人毫不遮掩其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来自男人狩猎般的视线。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贝君颐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她僵住——
是雷明彦。
他故意避开记者,选在晚会进行一半时出现,这时已没有记者守在会场前。
而且,他还带了女伴前来。
虽然他低调地带着女伴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但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争相谈论着雷明彦的到来。
贝君颐感觉自己的胃部像是被重击了一拳。
他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但他却选择带来女伴前来,令她难堪之余,也证实了所有人揣测了一整晚的流言。
林文文也看见了雷明彦,她望了一眼脸色变得惨白的贝君颐,同情地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总是要面对的,看开点吧!”
“我明白。”她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勉强。
她甚至看到Vicky那票人,毫不留情的投来讪笑的眼光!
不知道是会场里空气太闷,或是刚刚喝了太多香槟,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她很想强自镇定地待到义卖结束,不想中途离席,让别人以为她很在乎,但……她却觉得眼眶热热的,心口好痛好痛……
“抱歉。”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极力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会场。
走到阳台,透过满含泪水的眼眸,台北市的万家灯火看来一片模糊。
时隔一个月,她以为自己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何时面对都能够淡然处之,却没想到——仅仅只是看到太闷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所有的心理建设就全瓦解了。
原来,她还没有遗忘。
原来,遗忘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一个多月,还不够她从分手的疼痛中释怀,而雷明彦,却已能带着新欢公开露面。
眼泪滑下她的脸颊,被她倔强地拭去。
不哭,她才不要为那样薄情的男人落泪。
她给自己十分钟平复情绪,十分钟后,她要勇敢的回到会场,她拒绝从那个有雷明彦的场合中逃走!
“君颐。”
熟悉的低唤,使她浑身一僵。
转过身,她看见雷明彦正朝她走来。
她看着眼前的雷明彦,他仍是那么俊逸,那么好看……那么冷静如常!
她想起,他是她的初恋,是她此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接着,她也想起,他是怎样的背叛她,让她过去的一个月中流了许多伤心的泪水。
他曾是她最熟悉的人,但今天他站在他面前,感觉却遥远得像是陌生人。
“抱歉,我正要回会场——”
他却握住她的手臂,“我们谈谈好吗?”
贝君颐轻轻地挣开。
“有必要吗?”她后退了一步,刻意隔开距离。
“我不知道你今晚会来。”他的语气中有些自责。
如果他知道,他今天不会出席,而不是像这样,仿佛是特意带着新欢来给她下马威,让她没脸。
她嘲讽地一笑,“难道你觉得,失恋的人就应该躲在家里舔舐情伤?”
他的眸色幽暗,定定地望着她。
“做不成恋人,难道我们就只能成为敌人吗,君颐?”
她闭了闭眼,忽然厌倦了这样的对峙。
“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很抱歉,我们竟是这样难堪的结束。我并不想要伤害你,原来我想要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至少,不该让你看到那样的情况。”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不管你把话说得多么委婉多么修饰,也不能改变你劈腿的事实。”贝君颐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霓虹。“我们交往了十年,但我仔细回想,不由得有个疑问——你真的爱过我吗?或者,长久以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雷明彦沉默了好半晌。
这片刻的沉默,已冗长得足以令她心寒。
“君颐,我是爱过你的。你对我是那样真心,你又那么美,你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我怎么可能不曾爱过你?”顿了顿,又道:“只是,在我的内心深处,仍记着一个女子,我原以为早已将她忘记了,直到我们再度相遇,这一次,我无法抗拒……”
听完后,她既想大哭又想狂笑。
原来,她的恋情,一直是与别的女子共享的,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她竟会爱上这样的男人,虚掷了十年的青春!
她望着雷明彦,眸中全是怒火!
“你知道吗?我曾梦想过要成为你的新娘,但现在我只觉得很庆幸——幸好我没有嫁给你,否则,我虚掷的就不只是十年,而是一辈子!”
雷明彦低下头,“抱歉,是我耽误了你——”
“不,不是你!耽误了我的,是我的天真和盲目!
说完,贝君颐头也不回的离开阳台。
她回到会场,此时后半场的义卖活动早已再度展开。
林文文看见贝君颐惨白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强笑道,转头望向舞台。
台上,正在拍卖一组日本皇室御用餐瓷。
“这组餐瓷是Noritake出品,Noritake1919年于东京莆田成立,以独创的技术限量生产瓷器,专供日本宫廷皇族御用,或作为宫廷馈赠使用,Noritake所生产之各种食器,瓷质坚硬,造型绝美,获得日本及世界最高级洋食器之评价。”拍卖主持人介绍完这餐瓷的来历后道:“底标为二十万,请发挥爱心,踊跃竞标。”
竞标颇为热络,但喊到三十五万时,就只剩下一个男性竞标者。
“三十五万,还有人要出价吗?”主持人问道。
这时,贝君颐忽然开口。
“四十万。”
主持人又惊又喜,很高兴有人加入战局。
“好的,这位小姐出价四十万。四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十二万。”
“四十二万!好的,有没有更高——”
“五十万。”贝君颐再次喊价。
“五十三万……不,五十万万!”
“一百万。”贝君颐眼睛眨也不眨的说。
全场惊呼。
“价格来到一百万,先生还要不要往上加呢?”主持人眉飞色舞。
对方听到那令人直打哆嗦的价格,连忙摇了摇头。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恭喜这位小姐得标。”
在一片掌声中,贝君颐上台接过那组餐瓷。
她望着盒中精明绝伦的瓷器,心里却只是一片空茫。
她朝会场的角落望去一眼,发现雷明彦不知何时又离开了。
第5章(2)
周六下午,贝君颐在阳光的洗礼中醒转。
刺目的阳光,让她就连想要赖床也不可能。
叹口气,贝君颐起身下床更衣。
无事的周末午后,连贝家大宅也静悄悄。
假日是属于情人们的日子,怡文、露琪与一苇,他们此刻应该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吧?
陈妈休假,贝君颐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份简单的早午餐,吃完后决定开车出去透透气。
她开着车,下意识的避开了人潮与车潮拥挤的市区,往北投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