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算是好事吧,至少后娘和小森并不讨厌他,或许,他们俩真有未来可言……
很奇怪,想着他有力的拥抱、炙烫的亲吻,她就充满勇气,也产生想要共偕白首的渴望。
她嘟起嘴巴,口是心非的咕哝:“都是他害的,害我变得这么不害臊。”
拿在她手上的是刚完成的嫁衣与红蟒袍,仔细看自己一针一线精心绣出的往翩翩彩蝶,嘴角噙着欣羡的笑意。今日她为他人缝嫁衣,是否在不久的将来,她也有机会亲手为自己与那人裁制的嫁衣与红蟒袍?
光是想像那一天的到来,她便开心的笑得更加娇艳灿烂。
“我们的嫁衣与红蟒袍该绣上什么花样好呢?”她幸福的偏着头,努力思考。
人家是蝶舞双双,他们是否该来鸳鸯戏水?
哎!愈想愈害羞,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不然真会以为他们已经八字有那么一撇。
细心地折起好不容易完成的红蟒袍与嫁衣,突然间听见外头传来杂杳的奔跑声与喧闹声。
疑惑的透过花窗往外望,即见一队佩带刀剑的官兵冲进悠竹小居内,一脚踢开了房门,她不明所以地吓了一跳。
“人就在建阳城,把她给我拿下!”为首的官爷身形富态,他一声喝令,身后佩刀的两名小兵立刻冲进她房内,不由分说地架住她的胳臂往外带。
“你们要做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遭官兵捉拿,仔细折好的大红嫁衣与红蟒袍落了地,惨遭两名小兵践踏蒙尘。
此时脸色惨白的后娘、小森、小紫与李总管才焦急地赶到,见她被小兵狠狠往外拖,吓得六神无主。
“你们给我进去搜!任何一个小地方都不可遗漏。”富态的官爷再次下令,身后其余的小兵马上听令,奔进她房内开始翻箱倒柜。
绣架被粗鲁地推开倒地,发出巨响,美丽精致的花瓶直接被丢在地上,破碎一地,多宝格上头每个箱匣都无一遗漏地被打开来,所有东西不是被弄乱,就是被丢在地上。
原本雅致的闺房顿时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敢问大人,民女究竟犯了哪条律法,让你这般大费周章上门抓人?”织雨命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可被眼前的阵仗吓着。
她自认行事端正,不曾做过亏心事,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只消说清楚就行了。
“大人,我女儿素来循规蹈矩、谦恭善良,你们一定是有哪个地方弄错了!”尽管吓坏了,徐兰心为了救女儿大胆直言。
小森为了救姊姊,心急地奔向前扑打。“你们这些坏人!快点放开我姊姊。”
“小森!”徐兰心见状,心急大喊,冲上前拉住儿子。
遭小森扑打的小兵气忿地扬刀怒骂:“你这个不要命的臭小子!竟然敢动手打本大爷。”
织雨见他就要砍向护住弟弟的后娘,不顾双臂传来的剧痛,死命挣扎尖声大喊:“军爷!刀下留人!”
“住手!”富态的官爷低喝,要下属别对小孩子出手。
该名小兵无法狠狠教训小森,改将怒火发泄在织雨身上,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重重的一巴掌打得织雨眼冒金星,不小心咬破嘴角流出血来,但她闷不吭声,就怕后娘与小森会为她心疼。
“不要打我姊姊!”被母亲护在怀里的小森看得清清楚楚,哭叫道。
富态的官爷睨着她威胁道:“骆织雨,叫你的家人安分点儿,不然本官爷连他们一块儿抓。”
“大人,我弟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为了不使家人受累,织雨低声下气地讨饶,再转向小森时,语气更柔,甚至努力挤出笑容要小森安心。“小森,姊姊没事的,你别怕。”
小森抽噎地哭泣,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救出姊姊。
徐兰心心惊胆颤地紧紧抱着儿子,就怕儿子会再次冲动行事。
在悠竹小居搜了半天的小兵皆空手而出。“禀报大人,里头什么都没搜到。”
“是吗?”富态官爷狐疑的盯着骆织雨。
闻言,徐兰心等人心想,虽不知他们要搜什么,可如今什么都没搜到,这下他们总该放人了吧。
“把人带走。”官爷一句话狠狠打碎徐兰心等人的期许。
“是。”听命的小兵强悍地押着她离开。
织雨心下不服,忍不住再次出口追问:“大人,你到现在还没能替民解惑,到底民女犯了哪条律法?”
走在前方的官爷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总算好心回答:“你犯了密谋造反之罪。”
密谋造反这个大帽子当头扣下来,使骆织雨脑中一片空白,觉得荒唐至极。“大人,我乃一介弱女子,如何密谋造反?您一定是弄错了。”
徐兰心等人全都傻了,密谋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徐兰心拼命摇头解释:“大人,我女儿安分守己,万万不可能密谋造反,您一定要明察秋毫。”
“姊姊,姊姊!”小森哭得唏哩哗啦,虽然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可由母亲慌张的神情与抖颤不停的身躯,也能察觉事态严重。
“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小紫拼命喊冤。
官爷被哭哭啼啼的一干人弄得不耐烦,厉声怒喝:“全都给本官爷闭嘴,再吵下去,本官爷连你们一块儿抓进大牢里。”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别担心。”织雨担心一家子大小真的全被抓进大牢,忙出声安抚。
“来人,还不快把人押看着,谁敢再出面阻拦,也一并带走!”
“是,大人。”小兵们脸色冷硬,动作粗鲁地带人离开。
面对茫茫未知的前程,织雨内心充满恐惧,却不忘镇定地回头对家人报以一笑,佯装她不过是到衙门走走,不一会儿工夫便能安然返家。
眼睁睁看着织雨被强行带走,徐兰心双腿虚软跌坐在地,小森急得放声大哭,李总管吓得说不出话来,小紫则是哭花了脸不知所措。
原来宁静充满喜乐的骆家,因官兵突然闯入,强行带走骆织雨,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
出入京城的城门口设有重兵严密把守,每个人脸上皆带着严杀之气,教出入城门的平民百姓噤若寒蝉,无不乖乖遵照官兵命令排队接受盘查,有的人能够顺利进出城门,有的人则是马上被持刀带剑的官兵押走,如遇有抗命不从者,则当场诛杀。
一张张大呼冤枉的急切的脸孔,一阵阵刀剑划破血肉的声响,皆教人心惊胆颤,唯恐自己就是下一个。
出城到周家贺喜的解子焰骑着马回城,见到南门大阵仗的官兵时眉心深锁,猜到城内定出大事了,这令本就归心似箭的他更加急于入城,以便确认这中与织雨一切安好。
李全骑着马凑近他身边,有些害怕地小声说道:“当家的,守城门的官兵怎么会变得这么多?气氛看起来不太寻常。”
解子焰俐落地翻身下马,排在准备进城门的队伍末端,平静的脸庞未泄漏半点情绪,沉着声地低道:“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别慌慌张张,沉着点。”
“是,当家的。”李全跟着下马排队,心想当家的说得没错,他们又没做坏事,实在没道理害怕,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轻松。
冗长的队伍行进缓慢,没有人敢抱怨,当有人出声交谈时,一经官兵发现,就会遭受大声斥责,甚至被揪出来接受更加严密的盘查,如此一来,就更没人敢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