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珞清雅秀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的神情,正要开口拒绝,就见永璜站到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对阿克图说:“不用麻烦了,我会陪锦珞回宫。”
他掀了掀眉,鄙视的眼神觑向他,冷笑的讽道:“大阿哥这么文弱,连自个儿都保护不了了,能保护得了锦珞吗?”
宛如听不出他的讥讽,永璜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关心的询问:“对了,阿克图,你前天撞到的头不知有没有大碍,还会觉得头晕吗?那天害你撞到树的昏了过去,我真是觉得很过意不去。”他的语气很诚挚,令人听不出一丝讽刺。
也因为这样,让阿克图即使恼羞成怒,也只能狠狠瞪着他,不好发作。
“那天是个意外,改日我再向大阿哥讨教一二。”那天那么狼狈的撞昏过去,让他这个蒙古第一勇士在太后和锦珞面前成了笑柄,他早就想找机会,狠狠教训永璜一顿,好扳回颜面。
永璜俊美的脸庞带着抹憨笑,一派诚心的答应,“好啊,那天出了那种事我也很遗憾,改日再请阿克图指教,时候不早,我和锦珞得赶紧回宫了。”说完,他牵起锦珞的手,绕过他朝皇宫而去。
阿克图目送着两人离开。原本他对锦珞是有些好感,但还不至于到志在必得的程度,此刻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他决定非要把她给抢到手不可。
只要他开口,相信皇上一定会将锦珞指给他,他已经等不及想看永璜哭丧着脸的表情了。
第3章(1)
擒藻堂是紫禁城里几个藏书室之一,锦珞有空时,偶尔会来这里借几本书回去看。
此刻擒藻堂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她一人,手指滑过那一本本的缮本书,这些书随便一本拿到现代去,恐怕每一本都价值不菲,不过刚开始时,她实在看不太习惯这种书,一本书总是要花上很久才看得完,有些字她甚至还不认得,还是现代那种印刷精美的书籍容易阅读。
目光不经意瞥见架上一本关于明代帝王的史书,当初来到清朝前,她正和一个毕业了在电视台当编剧的学姊合写一个关于朱元璋的剧本,所以搜集了些史料当参考。
因此看到这本书时,她下意识的随手抽了出来,翻了翻,里头的第一页,记载着明代帝王的世系图。
突然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掠过脑海,她还来不及细想,便被一道叫唤声给打断,她拿在手里的书也一时失手掉落地上──
“锦珞格格、锦珞格格,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她弯腰捡起书,回头望向来找她的宫女。
“阿克图昨夜偷偷潜进靖亲王府污辱了玉屏格格,被靖亲王当场捉到,靖亲王一早便愤怒的将他揪到皇上面前呢。”
锦珞闻言一怔,“他潜进靖亲王府污辱玉屏格格?”
“没错,皇上今早还为了这事龙颜大怒,痛斥了阿克图一顿,若不是蒙古汗王求情,他早已让人将阿克图拿下治罪了。”这件事已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他怎么会潜进靖亲王府污辱玉屏格格?”锦珞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她曾见过玉屏几次,她虽然不丑,可她的容貌平凡得让人几乎不太容易记住她的长相。
不过这不是她不喜欢玉屏的原因,而是她性子尖酸刻薄,对待下人更是苛刻,因此她很难理解,阿克图堂堂一个蒙古王子,怎么会色令智昏的潜进靖亲王府非礼她?
“据玉屏格格自个儿说,日前靖亲王曾在府里设宴宴请阿克图王子,当时阿克图王子便色迷迷的直盯着她瞧。”
“是吗?”这种说法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各花入各眼,也许在阿克图眼里,玉屏很入他的眼也说不定。
宫女接着说:“听说皇上已经决定要将玉屏格格指婚给阿克图了,靖亲王算起来是皇上的堂弟,玉屏格格嫁给他,两人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等等。”锦珞忽然扬起手,隐约捕捉到方才脑海里缺失的念头,她翻了翻手里拿着的书册,眼神盯着上头的帝王世系表看。
须臾,她脸色蓦然一变,想到她遗忘的那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了。
高中时,为了写历史课的作业,她曾经查过有关康熙、雍正和乾隆的后妃与子女的相关资料。
她记得乾隆前面几个儿子都死得很早,永璜虽是乾隆的大阿哥,但他不是孝贤皇后所出,所以乾隆原本打算立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为太子,结果他好像不到十岁就死了,后来孝贤皇后又生了一个儿子,乾隆再立他为太子,但那小太子仍是早早便夭折了。
后来乾隆就不再坚持要立嫡子为太子,因此才会立十五皇子永瑛为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嘉庆帝,可是这个时候永瑛根本还没有出生。
锦珞皱拧了秀眉,拚命去回想当时所看到的资料上,永璜究竟活到了几岁,她记忆中他很早便死了……可是到底是几岁,她半点都想不起来。
“锦格格格,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她突然神情紧绷的蹙拧眉心,一边用力敲着自己的头,宫女不解的问。
“你先不要吵我,让我想想。”她朝宫女挥了挥手,要她不要说话。
宫女迟疑的道:“可是老佛爷在找您呀,若是格格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奴婢先去回老佛爷的话?”
一念电闪,锦珞愕然的脱口说:“对了,是在孝贤皇后过世的第二年,也就是说……是明年!”她不记得数据上写永璜是几岁死的,但她记得这件事,她脸色刷地一白。
孝贤皇后是在一年多前过世的,也就是说……永璜明年就要死了!
看见她突然整个人一脸震惊,接着像被什么吓到似的,脸色陡然变得好难看,那名宫女小心翼翼地出声,“锦珞格格,您怎么了?若真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找太医来?”
“我……”转眸看向宫女,锦珞的声音彷佛被掐在喉咙里,一时无法出声,好半晌才能开口,“我没事。”唇瓣轻颤着,她慢慢的走出擒藻堂。
揪紧的胸口让她觉得难以呼吸,一股莫名的疼痛,渐渐从心口蔓延开来。
此刻盘旋在她脑袋里的只有一件事──永璜只能活到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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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慈宁宫,看见永璜也在,锦珞下意识的举步就想朝他走去,但太后却兴高采烈召唤她过去,“锦珞,你过来,可还记得这是谁?”太后指着一名年经男子问她。
她的心思全在永璜的身上,只是草草抬头望去一眼,便摇了摇头。
太后提点她,“这是永瑱呀,你完全不记得了吗?他是怡亲王的孙子,三年前才二十一岁时就因为立下军功,被皇上封为敬和郡王,他这两三年来一直戌守在边疆,直到昨天才回京。”
“噢。”她茫然的点点头,对这个人她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见她还是没想起什么,永瑱脸上带着笑意说:“锦珞,听说你两年多前大病一场后,便忘记了很多事,想不到竟连我都忘了。你生病前,我们曾见过几次,我跟你大哥他们也很熟,他们还曾说过,日后要把你……”说到这里他便打住了话,没再说下去。
当时他对内向拘谨的锦珞并没有特别的喜爱,所以当她家人提出有意将她许给他时,他婉拒了,然而事隔三年再见,他觉得眼前这个双眼透着清灵慧黠的女孩,跟昔日的锦珞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彷佛整个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