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起司小姐只有我能叫,我很喜欢。”他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脸颊。
他的声音令她酥麻,亲吻令她着迷,害她差点就上了他的当。“那……情夫也是只有我能叫啊!”坚决不退让。
“好吧!以后只有私底下,我们才能这样互喊,你觉得如何?”他是真的觉得起司小姐这个称呼很可爱,舍不得改。
“成交!”
他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很高兴达成协议,我的起司小姐!”
没一会儿后,他们准备出门,冯映然的手机却响起。“是我妈打来的,等一下,喂?”原本愉快的神情在接到这通电话后的瞬间变为冷肃,口气也转硬。“这件事跟我无关!妈,我要出门了,回来再打电话给你。”切断电话后立刻关机。
苏绮思从没见过冯映然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她直觉有事发生了,但她清楚现下不能问,一问他肯定会爆发——连他的母亲都无法让他妥协,她不认为自己有这本事。“妈说什么?”
“她叫我们晚上回去吃饭,走吧!”
“嗯。”苏绮思听话的跟着他搭电梯下楼。
每回搭电梯,只要冯映然在,一定会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可这回他却忘了,足见刚才那通电话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而直到他的母亲打手机给她,她才得知原来是映然的亲生父亲希望他能去医院看他。
“映然,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先试探的问。
冯映然仿佛也回过神,发现到她的存在。“没事。”
“真的没事吗?”
“嗯。”他冷冷的扔出这个字。
苏绮思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再转过头,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没事,我们怎会快到新竹了?”
冯映然这才察觉自己竟把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你怎么没提醒我?”
“你一直在发呆,就连伯母打电话给我,你都没发现,看得出来你受的影响有多大,我才想说让你静一静也好……伯母刚才都跟我说了,你父亲病得很严重。”
“不关我的事。”他淡淡的说。
“映然,别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很在乎吧?”
“我怎么可能会在乎?!他从不在意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去在乎他?”他恨恨的说。
“可是……他就快死了,在临死前想见你一面,你去看看其实也无妨。”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看他变得有多糟,让他知道你没有他过得多幸福,让他感到后悔莫及,你觉得好不好?”她状似无所谓的问。
冯映然却听出她微微的讽刺,“我不需要去向他证明什么,我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如今你这么幸福其实也要谢谢他,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你……所以,去看看他吧!至少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他从来不是我的遗憾。”冯映然是这么说,但在下一个交流道他却没下去,反而继续往南行驶。
她总能说中他的心事,或许……他是真的不想留下遗憾。
第8章(1)
车子一路开到高雄市的医院。
苏绮思陪着冯映然来到病房外,那里只有两个人。
“请问你是?”
冯映然其实也不认得眼前这对男女——他离开时才五岁,能记住的事有限,是母亲告诉他还有大伯和姑姑的。
“冯映然。”他摘下墨镜,报上自己的名字。
“映、映然,你是映然啊?!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他的大伯感慨的说。
他的姑姑露出不敢置信的脸色,“你真的是映然?”
冯映然并未回答,只是冷着脸问:“医生说他还有几天?”
他的姑姑本想骂他,但大伯却阻止了她,“医生说他这几天就会走了,如果他知道你肯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不过……他从今早已陷入昏迷,恐怕已不能跟你说话了。”
冯映然也没打算要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苏绮思拉住他的手,小声的说:“别让自己后悔。”
冯映然轻轻点头后,走进病房。
“你是映然的太太吗?”大伯好奇的问。
“我是他的女朋友,蔽姓苏。不好意思,映然的心情一时还没调整过来。”
“见自己的爸爸有什么好调整心情的,他们都快三十年没见了。”姑姑没好气的说。
“你别乱说话!”大伯看了她一眼。“我们从没照顾过映然,凭什么要他来看他的父亲?是我们冯家欠映然,不是映然欠我们!”
“你以为我愿意放弃映然吗?他也是我的亲侄子,如果不是我的经济不许可,我怎会把他让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姑姑红着眼眶辩解着。
苏绮思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她。“其实事情的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要让大家都留下遗憾。”
“没错,苏小姐说得没错,不要让大家留下遗憾。”大伯揩了揩眼角,坐了下来。
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旦错过就一辈子是遗憾,难以挽回。
她相信如今的映然,会做出对的事。
***
“滴、滴、滴……”
耳边听见的是仪器的声响,代表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有一口气在,冯映然走入病房后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门边冷冷的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那人一动也不动,只能靠呼吸器来维持生命,果真没剩下几天了。
记忆中,他对这人的印象已经非常薄弱,弱到有时做梦时,这个人的五官也已模糊,几乎快想不起他的长相,然尔这人却是曾经带给他莫大伤痛的亲人。
绮思说他能有现在的一切还得感谢他……感谢?!
是感谢这人的凌虐、施暴,才让他有了如今的成就吗?
还是该感谢这人让他永远忘不了童年的痛苦,甚至走不出伤痛吗?
真要感谢的话,他最感谢的就是这人决定遗弃他,如果不是这人的放弃,或许他早就不在这世上,或是已经走上另一条路。
这人终于快要死了吗?
当然是了,不然他岂会站在这里!
冯映然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后才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终于看见阔别二十八年没见的男人——他的父亲。
父亲的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看来甚至比大伯还要苍老——自他有印象开始,父亲是烟酒不离,再加上岁月无情,如今能躲在这里已是万幸,因为他曾猜想过父亲说不定已死于酒精中毒或是意外身亡呢!
大伯说父亲昏迷了,即不能说话,也不知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那么他也没开口的必要。
这样也好,因为他确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们就只剩下最后的血缘关系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在他心底,父亲的身分早已让他人取而代之。
我要说什么呢?
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不是吗?既然如此,我还需要说什么吗?为什么你临死前才想要见我?是想赎罪,还是想忏悔 ?或是要上演一场父子团聚的戏吗?
“对我来说,你什么人都不是!”最后他淡淡的开口,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房间里的仪器继续滴滴滴的作响——
***
离开医院后,冯映然带着苏绮思来到附近一间饭店,期间他始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静静的远眺窗外的街景,思绪停滞在一个点上——一个曾让他噩梦连连的痛苦之中,难以脱身。
“映然,你应该累了,什么都别想,先睡一下好吗?”苏绮思洗完澡出来,握住他的手,将他带回到床上,细心帮他脱鞋、脱袜,然后关灯侧躲在他身边,“你今天做得很好了,所以不要再乱想,先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