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抚他母亲成了她的工作,他的冷落她必须认命,只要他有情绪起伏,她不能回嘴也不能质疑。
这种委屈累积久了,一次爆发开来,她才发现彼此的认知根本不同,所以她递出了离婚协议书。
她的目光由婚纱店移到隔壁的花店。
花店里头有一个男子,正小心翼翼地由店员手中接过一束美丽的玫瑰花。看他喜孜孜的表情,应该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吧?
可惜,直到和陆槐南分手那一刻,她也没收过他送的一朵花,因为他自认为送这种东西,有辱他男性雄风。
文曦盈脑子里一片混乱,出神的回忆着过去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束红色的玫瑰花,遮住了她的视线。
抬起头来,看到陆槐南那张熟悉的俊脸,她的心狠狠她揪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公司里?”她没有接过花,而是迅速地收拾好自己心情,在他面前表现得淡定自如。
“我没有回公司,我在你事务所的楼下等了很久,才等到你下来,这一路跟着你,我发现你停下来的点,好像都和我有点关系。”
她皱起眉,不知道该说他自以为是,还是说他猜得神准。
“你停在火锅店前时,我想到以前我常吃你煮的火锅;你站在婚纱店前时,我也回忆起当年我们的婚姻;方才你直直的盯着花店看,我才突然发觉,我好像一束花都没有送过你。”说着他强硬地将花束塞入她手心。“收下吧。”
“现在送,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在心里叹息。手上的花,不知不觉变得沉重。
“怎么会没有意义?”陆槐南那总是优于他人的自信心,又以此时的告白中表露无疑。“因为,我要重新追求你!”
他慎重的宣言,还有誓在必得的表情,令文曦盈心中五味杂陈。
“你怎么会认为我还会接受你的追求?”她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期待,还是怕受伤害。
“因为你离开我至今,还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这证明了你心中仍有我!”陆槐南回应得大言不惭。
“我只是忙于事业,才会没时间和男人交往,不代表我还留恋什么。”她不慌不忙地撇清他的猜想。
“是吗?”他才不相信她的话。“事业和社交不冲突吧?否则我以前冲刺事业时,不也娶了你?”
“所以后来离婚了。”她冷冷地戳破他。
陆槐南被她堵得一愣。
做了三年女强人,把她的言语都磨利了,每次找她谈,他没一次成功的。
“就算我们离婚了又怎样?”他嘴硬的把话拗回来,心中始终固执地认为她对他还有情。“离婚了就再追回来!既然我能追到你一次,就能追到你第二次!”
文曦盈有些无力的看着他,这男人究竟哪来的自信?“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再凑在一起,还是会因为相同的理由而分开。”
“谁说的?”经过这三年的沉潜,他自认已经明白她的想法,也知道她在意的症结,“你变得不同,我也变得不同了,我们都有了改变,为什么不再试试看?我保证,一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文曦盈可不相信。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即使心中对他仍有感觉,但那情愫已经能被理智控制,再不会随便一撩拨就蠢蠢欲动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你,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不希望你的老婆有事业,那我的事务所怎么办?”
“我会尊重你。”他毫不考虑的说。
文曦盈有些意外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又问道:“还有,我以前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你的没耐性,你现在很有耐性,能够不随便发脾气了吗?”
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他的话也更坚定。“耐性不是一两天能养成的,但你想想,我们重逢后的这一年,无论你气我多少次,我有生过气吗?我已经尽量克制、尽量改了,你必须给我时间!”
所以……都是为了她吗?文曦盈的语气有些软化了。“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不喜欢我靠近,完全无法沟通,甚至会轰我出去,那又怎么办?”
陆槐南只剩苦笑。“曦盈,那是男人的面子问题,但我绝对不会再对你发脾气。而且,我不希望你承受我的压力,所以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再用低落的情绪影响你。”
原来他真的发现了自己的问题,而且有在改进……文曦盈几乎要被他眼中的温柔淹没了。
一向脾气刚硬的大男人,若是刻意施展柔情,那是很难抵抗的。
她保留着一丝理智,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妈呢?我记得令堂很讨厌我,处心积虑的希望我们分开,你又如何说服她?难道又要我去忍受她的各种无理取闹?”
“这……”陆槐南语窒了起来,母亲大人的蛮横他也知道,根本无法控制。
此时,他的手机像在响应她问题似的,恰好在此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着该不该在她面前接起这通电话。
文曦盈是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他的手机铃声万年不换,每个人有代表的铃声,当初正是她为了方便他辨识而特别设定的。
这个铃声,很显然是江敏霞,她的前婆婆。
她等着看的态度教陆槐南更为难,他若是接了,结果肯定很糟,但不接,好像又显得心虚。
母亲的夺命追魂叩,总是在最不好的时机,让他疲于奔命!
硬着头皮,他按下通话键。“妈?星朝五晚上……我说过了没空!你不要再介绍了,我对那个……”他偷觑了文曦盈一眼,“那个什么王小姐没兴趣……也不要再帮我安排什么李小姐了!什么?死给我看……有这么严重吗?我现在有事,等一下再说好了!”发了顿脾气后,他讪讪然地挂断电话。
果然,通话一结束,她带着些嘲讽的揶揄随即出现——
“令堂替你安排了很多相亲?”
“那是她自己一头热,我可没兴趣!”他急急撇清。“而且她在美国,天高皇帝远,管不到我们的!”
“但事实你上还是拿令堂没办法不是吗?万一她来台湾,你还是没辙。”江敏霞那套觅死寻活、呼天抢地的把戏,她经历得多了。“槐南,我们两人之间的困难还是存在,有些事,不是相爱就能改变的。”文曦盈觉得自己方才被激起的情感,顿时又被狠狠地泼了盆冷水。
在陆槐南抢白前,她快速摇了摇头,目光复杂的望着他,“我离开了这几年,好不容易让自己过得很好,你这么大摇大摆的一出现,就想逼我回到以前的生活?槐南,我也会害怕,请你不要一直逼我。”
文曦盈转身走了,这一仗她不战而逃,她现在的理智,是强装出来的,用来掩饰一颗伤痕累累的芳心。
他不知道,手上的红玫瑰即使她不喜欢,却仍结结实实的在她心里留下了分量,而他刚刚诚挚的眼神,也狠狠煎熬着她排拒他的意志。他的殷勤,还有他的骂不还口,都在慢慢解冻她曾经冰封的心……
如果不是他母亲的那通过往,她或许会真的放不愿则,为这一点迟来的芬芳而微笑。
第4章(1)
陆槐南的追求行动,并没有因为文曦盈的拒绝而退缩,反而表现得更积极。
工作忙碌的他,没有时间学别人事必躬亲或守株待兔,但他每天都会请人送来一些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