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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竽怯怯地低下头。“四爷要走,我总不好强留。”她也是真心想要他留下来,只是害羞得说不出口。

  凌芮希轻笑起来,低声耳语道:“你可真老实,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把我留下来,你却不知道用。例如美色就是极大的武器,我一定很容易屈服。”

  花竽羞红了脸,温柔抬眸,凝瞅着他。

  “四爷很爱取笑人,如果美色是武器,那我肯定没有了。”她自认没有天仙般的绝色姿容。

  “美色自然是你的武器,否则我怎么败下阵来?”凌芮希邪邪地一笑。

  花竽不自觉地漾起了羞怯的笑容,低低说道:“我有的武器只怕对四爷一点用处也没有。”

  凌芮希好奇地挑眉。“你的武器是什么?说来听听。”

  “画笔。”她的眼瞳柔和明亮,完全是想要讨他欢心的眼神。

  “画笔?”凌芮希微讶,他听说老夫人调教的四大丫环歌舞刺绣、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不过还没有从花竽身上印证过。“你的画笔在哪里?”

  花竽从炕边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石青色的绸布套,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排粗细不一的画笔,还有几色颜料和两个白瓷碟。

  “这就是我的武器了。”她轻轻一笑。

  凌芮希看着这一套小巧别致的绘画工具,兴味盎然地问:“你都画些什么?”

  “我都画些山石树木,亭台楼阁,也画人物,只有山水没有画过,因为无缘看看大山大水,所以画不来。”她认真地回答。

  凌芮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什么时候可以画一幅画送给我?”他低柔的声音近似耳语。

  花竽灿然一笑,双眸闪耀着光采,满心雀跃地问道:“四爷想要什么样的画?人物?花鸟?还是写意?”

  凌芮希微微一笑。见她流露出一抹对他的恋慕之情,确信她的人和她的心已完全收服在自己的手心里了。

  “我会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花竽欣喜地微笑起来。

  “答应我,锦囊不要随意解下来,也不要轻易离开你的视线。”他正色地对她说道。

  花竽重重地点头。“四爷,万一那张无字天书破了,或是不见了,你会怎么样?”她想知道这张白纸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凌芮希眼眸一沉,眉心深蹙。

  “我可能会饶不了你。”他的语气寒冷如冰。

  花竽惊怔住,艰困地一咽喉头,背脊一阵发凉。

  “这么重要的东西,四爷还是不要交给我吧。”她不安地想要取下锦囊。

  “你沉得住气,又能守得住话,所以我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这也只是暂时而已,并不是要你保管一辈子。”凌芮希按住她的手,温和安抚着她。

  “我不明白,那张白纸为何那么重要?”她畏怯地望着他。

  “那并不是普通的白纸,不过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否则你会寝食难安。”

  他低声说道。

  花竽惊讶地眨着大眼。

  “不用害怕成这样,过了春天,这张白纸就跟你没关系了。”他温柔一笑。

  “过了春天?”她傻傻地呢喃。

  “好了,我得回去了。”他在她的颊畔吻了吻,然后起身下床,整理衣袍。

  临出门前,瞥见她不舍的双眸,让他失神了一瞬,差点又想折回炕床上与她继续亲热厮磨。

  “这几日我会再来。”他别开视线,系上披风的领结,打开门走了出去。

  要过几日才能再见到他?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多么令人心慌。

  摸着垂挂在胸前的锦囊,她心头的压力更加沉重起来,她怔怔然地躺下,感觉自己的魂魄好似不在自己身上,已经朝凌芮希身边飞去了。

  第4章(2)

  ***

  凌芮希虽然说“过几日再来”,但是他并没有让花竽等他太久,只隔了一日,他就又来到花坞找她了。

  然后,一个又一个翻云覆雨的夜,他在她耳边吹拂着滚烫的气息,几番销魂蚀骨的缠绵,她一次又一次地像雪花般融化在他身上,在她的眼底心里满满的只有一个凌芮希。

  然而,花竽在“云养斋”的地位并没有因为和凌芮希发生了关系而有所改变,迎月对她的态度依然如往常一样,她也仍旧住在花坞里,平常还是在做一些粗使丫环做的事,虽然行动自由了些,但她还是不能随意进“云养斋”的内院和正屋。

  厨房里的周婆子和吕婆子平日里最爱说三道四,但是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谈论的对象,也没有把注意力摆在她身上过,一切都跟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花竽一开始也曾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是略略推敲也就想明白了。

  凌芮希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已经是他的人,甚至也无意让她进屋服侍他,只常常在掌灯之后避人耳目地溜到花坞与她幽会,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无字天书”在她身上,所以他才要刻意把她藏在花坞里,让她替他守着这个“秘密”,因为,他总会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不要随意解下锦囊,也不要让锦囊离开她的视线。

  虽然凌芮希从没有对她许过任何承诺,也没有刻意送给她任何贵重的礼物,但她安之若素,没有急切地想跟他开口要求些什么,一切都只随凌芮希的意,并无一丝一毫的怨尤。

  或许正因为她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所以也就心甘情愿由着他摆布,而凌芮希有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意义远比任何承诺都来得更为特殊,更加不凡。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天晚上,凌芮希从花坞里翻墙出来时,正好被路经夹道的莺儿瞧见了。

  消息立刻火速地在“云养斋”里传开来,迎月得知以后就像挨了狠狠的一捧,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好对凌芮希发作,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极力克制住心底对花竽的怨恨,偏偏她又是“云养斋”里的头等丫环,对于凌芮希和花竽之间发生的关系不能假装不知道,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量,她也不能不对花竽另作安排。

  这天,迎月带着锦荷来到花坞,两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花竽面前,一派像要捉拿犯人的架势。

  花竽心中已有准备,因为厨房里的周婆子和吕婆子早就拉住她问长问短了。她实在害怕面对这种场面,惶然得不知所措。

  迎月冷冷瞪着花竽,见她的气色和神态都比刚到“云养斋”时还要柔媚动人,更多了几分女人的娇羞,猜想其中缘故,更添了怒意。

  “我问你,四爷来过花坞多少回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这……”花竽咬着唇,微窘地说:“我没数过,记不清了。”

  “四爷常常来?”锦荷插口问。

  花竽轻轻点了点头。

  “你已经是四爷的人了?”锦荷又问。

  花竽垂眸点头,脸颊微红。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迎月冷冷地问。

  “香灵夫人寿辰的那一天。”花竽咬唇低语。

  迎月深深吸气,想起了凌芮希对她说他去“紫兰院”小歇的事,原来他是骗她的!她气得银牙几乎咬碎。

  “都几个月了,你竟然从来没有说过?”锦荷不可思议地盯着花竽。

  花竽低头绞着衣袖,轻声说:“四爷不说,我自然也不能说,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好到处宣扬。”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你可真厉害了!”迎月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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