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抓!忍忍。」当伤口结痴,她无意识地抓着痒时,总有一个声音适时地拦住她。
是他吗?偶尔清醒的脑袋里总会浮起一个身影。可他是太子呀,竟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这让她怎能不动容。
「妳一定要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不时会听见盘锯在床榻边的沉重身影笨拙的恳求。
不舍他沙哑悲伤的声音,她好想醒过来,安抚他的担忧。可浑身的高热淹没她的意识,令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不甘心地扁嘴,努力靠近他。
「别动,会碰到伤口。妳伤得好重,即使是个大男人,也不会有妳的勇气,我以妳为荣,可是我好想妳,妳要快点好起来。」他坚实的双臂轻轻拥着她,给她安宁稳定的力量。
他温柔的祈求让她热烫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好似找到今生可以停靠的港湾,她可以尽情的在这里展现她的脆弱,可以放心停留,可以安心入眠,所有的风雨危险都会被他通通赶走。
「别哭……别哭……」搂着她的人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拍哄着,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想止住让他心疼的泪。
宇文浩腾不舍地紧紧搂着她,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所有疼楚。
第6章(1)
「要是莹霜到这里,肯定要把这里的花拔光。好香,真的好香,娑罗,我能用这些来泡澡吗?」即使白晳的脸蛋左右各贴上一块白纱,依然不影响凌依莎活泼的本性。
经过半个月休养,她已能下地,一能自由行动,她立刻坐不住的四处探险。
听见她的问话,神情冷漠的娑罗淡淡道:「妳现在还不能沐浴。」同样是双十年华的女子,相较于凌依莎的开朗热情,娑罗便显得太内敛阴沉。
「哎,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她都快臭掉了。
正当她一脸不高兴地撇嘴峙,身形挺拔的男人缓步走来。
「殿下。」娑罗跪地行礼。
「退下。」
娑罗旋即转身退出金霄殿后院。
「站那么远干么?」扯掉腰间悬着的重剑,宇文浩腾眉峰一展,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凌依莎。
「我觉得自己好臭。」她抱怨地道。
「过来!」他不在乎的向她招手。
「不要。」
「妳现在不过来,下次妳再吵着要见回春楼的人,就别怪我拒绝了。」他竟然放下城的人进宫探视她,要在以往,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做这种事。
「哼。」凌依莎嘟嘴跺脚,还是慢慢靠了过去。「你嫌我麻烦,不如早早让我回家。」
在她卧床养病期间,他寸步不离的照顾已使两人之间更加亲密,只差没人说破这暧昧的关系罢了。
「本太子不许。」
「霸道!宫里是很好啊,可是我想娘了,前几日她进宫来看我,都是哭着回去的。」
「妳迟早要离开回春楼的。」
「你……」他的言下之意让她红了脸。
宇文浩腾看着她羞红的双颊,那纯真娇羞的模样,不断撩拨着他情火沸腾的胸口。
「御厨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他们还答应给我做卤蛋哦……我来帮你。」被他灼热视线弄得害羞不已的凌依莎转移话题闲聊着,却见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修长的手指正解着黑袍领口的绊扣,却怎么解也解不开。
她纤细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的工作,他觉得被碰到的地方彷佛起了火,他的呼吸声变沉,深邃的目光染上一层浓浓的情欲。
「好了,解开了!」一抬头,他热辣的目光便落入她眼底,她心一颤,手忙脚乱地退开。
暧昧的氛围持续着,他与她都打从心底渴望着对方。
「月亮耶,今夜的月亮好温柔。」她先受不了的转开视线、没话找话。
暗蓝色的夜空中布满繁星,天上一轮弯月格外显眼。
「妳告诉我妳不是海极人,也不是虎国的人,那妳的家乡有月亮吗?」宇文浩腾仰头望着月亮问道。
「有,跟这里的月亮一样美。」自然景观是她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事物。
「有宫殿吗?」
「没有,可是有霓虹,有高楼大厦。」
「那一定是个很遥远的地方。」虽然他不知道霓虹是什么,但他知道她的家乡一定是在很不容易到达的地方。
「非常远,如果不借助一些特定的时段,是回不去的。」她这么猜想,感觉自己是时空中的流浪儿。
锐利的鹰眸在月光下闪动,宇文浩腾沉吟,似乎听出她思乡的情怀。
「今晚你不用再忙朝政了吧?」纤手轻轻抚着他的领口,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见他镇日忙碌,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就忍不住担心及心疼。
他抬起头,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自从我伤好之后,就没见你好好休息过,你不累吗?」
听出她话里的关心,性感的唇微微勾起。
「我算过了,你整整有三天没回来就寝,太监宫女们也这么说。」她比着数字,很严肃地说道。
「睡不着,也不能睡。」照顾她的伤势,已经严重耽误了该处理的政事,而定国公与藤王府都虎视脱脱地注意着他,随时准备伺机报服,他不能掉以轻心。
「是手臂还痛吗?都怪我啦。」她仍耿耿于怀自己在无意识时伤了他,也不舍见他废寝忘食,并为他的健康担心不已。
「无妨,早不碍事了。」他躲开她伸来的手,藏好自己臂上的伤,他不要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见他躲,她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俏皮地说道:「在我家乡那里,睡不着时大人都会讲童话来听。」
「我不是小孩。」温柔的表情尽失,俊颜微黑。
「好嘛好嘛,人家又没拿你当小孩,那我们交换条件,我讲童话给你听,你听完就要乖乖睡觉,不准再熬夜做事了。」
「哼。」
「讲『灰姑娘』好了。」她清清嗓子,开始生动的说着浪漫的童话故事。
听完故事后,海极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挑眉问道:「这个灰姑娘心机险恶,故意留下玻璃鞋,告诉王子她的下落,甚至还让王子带着鞋满城找她,好狡诈的一步棋。」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气得差点没跳起来。
「只有一心想得到男人眷顾的女人才会这么做。」
「是你想太多啦!」好好的童话故事,被他说得这么现实功利。
「算了,与其说故事助我安眠,不如唱首小曲给我听。」见她气得转身想走,他只好不再争论。
「小女子不是大街上卖唱的,唱不出那么多逗太子殿下开心的曲儿。」她鼓起贴着白纱的脸颊,不满地瞪他。
他为她的话哑然失笑,她真令人着迷。
「既然这样,那本太子只好去兵部继续处理公务,反正今夜无眠。」他拿起重剑,佯装重新系上,接着甩袖往外走。
凌依莎气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但还是开口唱了──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她天生就有一副纯净空灵的好嗓音,再加上被学姊拉入合唱团,更练就了演唱的功,那幽幽的歌声随飞飘荡,醉了天地,更醉了他的心。
唱完小曲后,她原本清亮的眼神逐渐转为羞赧,不敢看他,更怕他已从曲子里听出她的心意。
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宇文浩腾看着依莎的眼睛越发幽暗。
「怎么了?」她不自在地问道。
甫一出声,她便整个人落入一具宽大温暖的怀抱,瞬间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一丝凄风苦雨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