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说了,你需要一个木柜摆书,所以我刚刚丈量了尺寸还听了小姐许多要求。”他转过身,回应她的问题。
“可是你既没带笔又没带纸,只拿了把木尺,怎么记下尺寸呢?”反正她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刻意刁难他。
“我有脑子,可以记在这里。”他点点太阳穴。
“好吧!那我倒要瞧瞧你的脑子有多管用,能做出什么样的书柜!”金可儿故意与他闲聊,想扰乱他的记忆。
“那就请小姐拭目以待。”
第1章(2)
他正想离开,金可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于是又挡住他的去路,“我如果还有事想吩咐你做,你会做吗?”
“你是主、我是仆,当然会。”他抬起脸,正好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就不知道这个娇贵的大小姐又想出什么难题对付他了?
“那好,我多年没回麒麟镇了,现在想去镇上看看,你就随我来吧!”她得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就算他把她方才的交代与木柜的尺寸都记在心底,不用多久也会忘记。
“小姐!”他眉心微敛,“我还有事得做。”
“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你到底肯或不肯?”她愿意让他随行出府保护她,是他的荣幸,还可以提升他的地位,这男人竟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好吧!我刚刚在后头干活,衣裳有点儿脏,我去换件衣裳再随小姐出府……”刚刚他在后头干粗活,临时被叫了过来。
“不必换了,我不喜欢等人,你直接跟我走吧!”说着,她便往外面走去。
金可儿哪可能让他回房,这不就破坏了她想混淆他记忆的目的?
曲袖风在心里叹口气,尾随在她身后走出府门。
渐渐地,他发现走在前面的大小姐只是随意逛逛,每个商家或小店进去又出来,完全没个目标,虽然他心生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早就清楚她不过就是这样的女人。
眼看日阳缓缓西下,彩霞满天,初秋的凉风阵阵吹过,而金可儿身上的衣着单薄,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小姐,已经转凉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无所谓,你如果冷的话就自己回去。”她状似开心地在玉饰摊上挑着饰物,但是曲袖风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机……唉~~幸好他当初与金丰在已达成协议,否则未来的日子肯定更加头疼!
“你的名字满特别的,是谁取的?”既然要拖延时间与扰乱他,她便闲闲的找话题问道。
“我父亲。”
“你父亲倒满有学问的,说实话我满喜欢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我的父亲都与小姐无关,时间已不早,我们回去吧!”眼看夕阳西沉,黑幕逐渐覆盖天际,晚膳的时间就快到了,何况他们离府之前并未禀告老爷,出来这么久总是不太好。
“不,我还不想回去。”她睨着他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对了,你身上有银子吗?我想买这支簪子,可忘了带银子在身上,有的话就借给我。”
“很抱歉,小姐没让我换衣服所以我没准备银子在身上。”他又怎会看不出她并非真心喜欢这簪子,只是随意找事做,但他实在没空继续陪她玩下去。
“唉!想想也是,一个下人哪有这么多银子?”金可儿转而询问老板,“这支针簪帮我留着,我晚点儿派人来取,多少银子呢?”
店老板看金可儿身上衣裳的布料与样式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于是自行抬高价钱,“这可是上好的北海珍珠,价值不菲,不过既然姑娘这么喜欢,就算你五两银子吧!”
“五两?那好,我……”
“一两。”曲袖风立刻打断金可儿的话,冷着眼望着店老板,“请问,北海在哪儿?”
“呃!”店老板干笑两声,“当然在北方罗!”
“是吗?假如我出高价,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曲袖风撇撇嘴角,“我们小姐喜欢珍珠,金员外肯定会不惜代价派人去采买。”
“原来这位是金员外的千金!这……这个……”店老板看看曲袖风又看看金可儿,最后不得不让步,“一两就一两吧!”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坑我?”金可儿终于听出所以然。
“姑娘,我们是做生意的,自然是想多赚点儿。”店老板急急做解释。
“既然做生意这么不老实,那我也不跟你买了!”眯起眸睨了店老板一眼,金可儿走出店门。
走着走着,她直觉不对劲儿地回头问着曲袖风,“你怎么知道店家是在诓我?”
“这个很简单,因为你是有钱人,他当然是能骗则骗。”
“天下之大说不定真的有北海,你怎能确定没有?”看不惯他的自信与傲气,她继续问道。
“或许真的有,但我不过两句话就让他招了,为的只是揭穿他的谎言,那种珍珠虽有光泽但不够匀亮,不算上等货色。”他非常笃定地说道。
“呵!你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金可儿顿住脚步,对他的疑惑愈来愈深了。
有一瞬间,她心底陡升起对他的好奇,想知道他会这么狂傲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尤其见他愈不想搭理她,她就愈想招惹他,但却总是自讨没趣,令她更加生气。
“你认为是真就是真,若认为是假我也没办法。”他看看天色,“当真不早了,小姐还是请——”
“行了,别再说了,回去就回去。”她漂亮的眉儿一撩,如秋水般的盈盈双目直勾睇着曲袖风那张无表情的脸,就在这一刻她已打定主意,她一定要弄懂他这个人不可!
首先,她要知道这男人究竟是打哪来的?爹爹又是怎么认识他?而他又为何确信爹不会赶他走呢?
当晚用完晚膳之后,金可儿便找上她爹,见他正和帐房在书房内看帐,她于是待在外头等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帐房终于离开了,金可儿这才走进书房内,微笑地望着正在拨弄算盘的父亲,“爹,您还在忙吗?”
“不,不忙了。”金丰在拿起毫笔记下数字,抬头一笑,“快过来坐,这时候你来找爹一定有事了。”
他顺手将油灯挪近一点儿,天色已渐渐暗下,他希望能将女儿看得更清楚些。
“对,我是有事想问您。”
“很重要的事吗?”金丰在扬眉笑问:“听柳伯说你下午去镇上走走,怎么样?咱们麒麟镇和数年前有很大的差异吧?”
“嗯,的确变了不少,店家变多了,但店老板也变得不老实了。”想起先前的事,她便忍不住抱怨。
“谁……哪家店老板不老实?”这个镇上还没人敢不卖他金丰在面子。
“算了,是我笨,连珍珠的好坏与价值都瞧不出来,难怪被骗了。”她噘起小嘴儿,又说:“爹,您知道是谁护着我出府的?”
“谁?柳伯倒是没提。”金丰在笑了笑,难得与女儿这样谈心,他可开心了!
“就是那个曲袖风。”
就在金可儿报出这名字的瞬间,金丰在的脸色突地一变,“你……你让他陪你出府?那么他可答应了?”
“我的命令他能不从吗?”她得意一笑。
“你……你这孩子还真是!”金丰在摇摇头,一副有苦衷的模样,“爹希望你以后别再去找他,有什么事交代柳伯就行了。”
“为什么我不能找他?”她之所以现在来见爹爹,就是想问问关于曲袖风的事,如今听他这么说,她更想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