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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我的家人,我们三人常常一起练功的。”

  “三人决你很拿手?”那人挑高眉头。

  凝儿噗哧一笑,“你哪来这么多心眼?我只是在想念他们而已。”

  那人不知该如何接口,这小毛头常常给人毫无心机的感觉,但方才他快招狠攻,一招就攻破那大汉,又是如此高妙,让人惊异。

  这是哪家出的孩子啊?

  “你师出何门?”第一人问道,他昨天就很想问他了。他推他时像是胡乱嬉闹,但后来又出招精确,仿佛能读出他思绪而将他打败。他很好奇他是属于什么门派的。

  “好像没有门。”她偏头回想。自己问过婆婆,可是两老从未说清楚到底各出自什么流派,现在想想实在有些奇怪。

  “怎么可能?你师父是谁?”

  “鲁婆婆和玉老。有听过吗?“她也好奇起来,说不定两老在江湖上很有名呢。

  “没有。”两人都摇头。

  底下观众又开始不耐了,三人只好闭嘴出招。凝儿又是守着不攻,那两人也一直找不出她的漏洞,于是只针对彼此出招,形同似乎是两决的局面。

  台下许多观众不是真正的武者,看不出来为何两高个子拼命互攻,放着那少年不太理睬,还以为是他插不进去,开始鼓动他。

  “别尽站在那不挥剑啊,这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小孩子还是怕了吧?不然是累了?”

  “趁他们乱军之中,你可以偷袭啊!快啊!”

  这样的建议倒让另外两人一惊,分神去注意他是否会有什么动作。凝儿咧嘴一笑,说道:“左边这位公子,你刚才左膝有个漏洞!”

  那第一人赫然领悟他目视之际,手慢了半招,造成一个空隙,只是对方也因观众而分神,竟未看出对方破绽的?既然看出来了, 刚才为何不攻?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第二人问。

  “对不起,我不是在炫耀,玉爷老是要我把看到的说出来让他听听对不对,所以才养成这个习惯。”

  “看到了又为什么不动手?”第一人再问。

  “你们是因为观众才分心的,我趁机动手不公平吧?”

  两人不禁要微笑,这小子实在有趣,让人摸不着边。

  “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攻?你防得不无聊吗?”第二人又问。

  凝儿耸耸肩,“好吧,那我也来玩玩好了,省得观众看不下去。”

  三人决重起,这次局面完全不同,三人多攻少守,双刀、长剑与小剑招数完全不同,闪光飞舞,铿锵不绝,看得观众眼花缭乱。

  内行人可以看出三人不仅路数不同,连风格也大相径庭。第一人双刀对称,脚步方正,可以说是纯正武术的风格,也明显是大家名门所出的子弟。

  第二人攻击性强,专攻有要害,不太在意招形是否漂亮,剑法是否流畅,只求招招凌厉,逼人自乱脚步,充分显示此人狂野的个性。

  而这个小不点,透着不小的玄机,刚才防得状似轻松,其实已到守法出神入化的境界,连众多观者中也难说有人看出任何破绽,此时看似转守为攻,其实守法并未丢弃,防得无形而已。

  “还真被你学到些东西了。”观众中有人低喃,只是未用上内力,无人听见。

  第二人狠攻虽强,但常不顾自身破绽,凝儿已思索出该如何钓他。她手腕一翻,短剑剌向他左腿,并非要害,但她扑身向前,是先前从未有过的强势攻击,却因近身而稍稍暴露出自己右侧的空档。

  这是她整场严密防守中第一个出现的小缝,似乎是因为采取强攻才出现的,第二人立刻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以长剑逼近。

  但让那人大吃一惊的是,那小缝突然又不见了!如同一个幻觉般从未存在过,他的长剑被小剑重重震开,她好像突然加了数倍,他虎口吃痛,叫了一声,在观众惊呼声中,长剑竟脱手了!

  在第一人有机会之前,凝儿的小剑伶俐反转,直指第二人左胸,正是红心!

  “游骛君败!”

  众人鼓掌叫好,很多人开始改为向小不点下注。既然已经打败两人,胜算应该很大吧!虽然还是个孩子啊……第二人脸上阴晴不定,终归是较为暴烈的性格,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他叹了口气。“还是着了你的道啊。”

  凝儿作辑。“玉鲁不才,只能需要小伎俩而已。”

  那人摇头,脸色和缓了,“那倒不是,你摸清了我的底,才得以胜出,我不能不服气。”他顿了顿又说:“游某今日才知道守法的重要。”

  凝儿说:“我才要谢谢公子呢!您上回抓出了我的新破绽,我终生难忘。”

  “终生难忘!”那人笑了,接着转头对第一人说:“阁下小心了,他根本不是寻常人。”下台去了。

  第一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不过仍不客气地开始出招,因为心中戒备,所以攻法相当保守,不出险招,步步为营。

  凝儿看他转攻为守,突有主意,开始用上玉老最得意的“班门弄斧”,一招一式都是那人所用过的招数。

  那人起先没有发觉,后来越打越奇怪--这小鬼是在学他?学他做什么?她又怎么能毫无错乱地记住他澄教双月严谨却也繁复的刀法,还用小剑仿得惟妙惟肖?

  那人越打越惊骇,她用一剑拟双刀,速度必须是加倍的快,任他对自家刀法了如指掌,仍觉得难以跟上,目眩不已。

  忽然间,她刀法变了!不再是原先几可乱真的澄教双刀,而是玉老的“指鹿为马”。她剑花琐碎,像是把澄教双刀捏了捏变了形,外行人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澄教有一接招便觉有异。

  那人完全乱了阵脚,这四不像的双刀法让人无法如常套招,变成全新的东西,她又怱东怱西,好似自乱章法,把双刀法越打越碎。

  突然双刀法消失了,她小剑一挺,刺出玉老三连招中最后一个“狗尾续貂”,将方才数个双刀招数混合,自己发明出来的全新打法,就朝他双眼迂回刺去。

  双刀大而宽,没有一招是攻人眼睛的,她却以小剑的敏捷方便代之,虽是出于双刀法,却又完全不同,那人本能问却以正统双刀法来挡,不料错过了她婉蜒刀势,被她剑锋刺出小小漏洞,剑尖转瞬已到他右眼瞳前方,他大叫一声飞退一步,眼睛紧紧闭上。

  “吴燕君败!玉鲁君胜!”

  群众为之疯狂,许多人大喜羸了钱,更多的人在打听这个小少侠究竟是何方神圣,打败了多少收将县知名武馆的子弟,竟成了本县第一人,要上火峰之顶去了!

  “我胜了啊?”凝儿挠挠头。她好像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呢!她只是觉得玉爷这三招用在此时好像挺恰当而已……吴燕微笑抱拳。“玉少侠今晚开酒庆祝,是否也有在下一杯?”

  “啊,当然!当然!怎能不敬公子一杯呢。”凝儿笑开了,“走吧!”

  台下方才落败的三人迎上来,三个大男人似乎都已释怀未能胜出的结果,诚心恭喜他。

  “走!喝酒去!”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打得这么痛快过,爽啊!输赢倒一点都不重要了。领着三人就往酒馆走去,不过要从评审眼下和观众的包围中脱身着实花了些工夫。

  进了酒馆,心下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说不上来……

  啊,是了,曲唯兄……那张桌子依旧,这次却没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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