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纱纱蹙着眉心,那不是感觉,她是真的肚子痛。
“啊,我……香茵,我内急!”
早上她什么都没吃,心想到了王府一定有许多吃的喝的,所以就随便吃了个白水煮蛋里腹,没想到现在竟然腹痛如绞!
“那怎么办?很痛吗?”香茵也急了。“我陪你去找茅厕吧。”
“不必了,我挺得住。”纱纱抱住肚子。“你留在这里看戏吧,我待会回来找你,要是兮冽问起我……哎哟,好痛!”香茵见她痛苦,连忙催促,“我会跟小姐说的,柳小姐,你快去吧。”
纱纱穿过那些盛装的官家夫人、小姐,胡乱往一条长廊跑去,长廊像是没有尽头,她愈跑愈远,愈远心愈慌。
茅厕在哪里?她真的快痛死了,虽然长廊外一丛丛的花木很有遮蔽性,可是她总不能真的就地解决吧?
她虽不是名门淑女,好歹也是个女人,那样太不雅了,况且人家的花养得那么美,她真的下不了手。
长廊的尽头到了,纱纱抱着肚子往里头精巧典雅的楼宇寻竟,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发现茅厕的所在了。
“来不及了!”纱纱连忙冲进去解决。
“咦?”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景物,安静得不可思议,与她先前所在的地方根本截然不同,这里连半点热闹的锣鼓喧响都听不到。
她茫然了。
这是哪里啊?
???
“天哪!骏王府居然有这么标致的美姑娘,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一个夸张、玩世不恭又吊儿郎当的声音在纱纱身后响起,在无人的宁静花园里恍如鬼魅,吓得她魂飞魄散。
“姑娘——”声音的主人扶住她的肩膀,邪恶的开口,可以想见其面貌一定很狰狞。
“你你想干么?”纱纱连动都不敢动。
他笑了。“不干么,跟你交个朋友。”
“我……我不要。”纱纱吞了口口水,她害怕的想退后,可是小小的肩头被他的鹰爪给擒住,竟然动弹不得。
“不要这样故步自封嘛。”他轻佻地一笑。“四海之内皆朋友不是吗?你这样拒绝友谊不行的,人生会很孤单哦。”“我……我有自己的朋友。”
妈呀,兮冽你在哪里?快来救命!
“那你也不能不认识新的朋友啊。”他笑道:“你知道人的一生是很漫长的,光靠你现在的几个朋友根本不够。”
“那……那要怎么样?”她说不过他,可是又觉得怪怪的。
“所以你要认识我。”他轻松地说:“往后有我罩你,你就不必愁啦。”
纱纱困惑了。“如果没有你罩我,往后我要愁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他挑挑眉。“你们少女的麻烦事特别多,反正不管你往后愁什么,我都有办法罩你就对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他拢住她的肩。“为了庆祝我们友谊的开始,”起去喝两杯吧,我请客,反正王府里的酒又醇又香又正点,不喝白不喝,今天我们就喝个不醉不归!”
“哇,不要!”
他说得痛快,纱纱则拚命摇头。
她被他拎着小鸡似的走,这才警觉到事态严重,没想到堂堂骏王府也有下流的登徒子,大概是为了惩罚她不自量力跑来王府找白马王子吧。
“放手,恶,你吓着她了。”
温文沉稳的声音传至,自有一股威严。
“玩玩而已。”西门恶松了手,对南宫忍赖皮地笑笑。
纱纱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她的救命恩人,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双眸毫无理智地放大再放大,如果说她刚才像只惊恐过度的羚羊,现在则像只发情过度的母狗。
遇到他了,真的遇到他了……她该说些什么呢?
她应该优雅地一福身,缓缓开启樱唇说道。“南宫公子,奴家蒙您三度相救,真是不胜感激,今日相逢也算有缘,就让奴家为您弹奏一曲助兴吧……”
虽然她根本不会弹什么琴,不过她还是如此幻想着两人美好的开始,绮丽的未来——
可是,就在这三度邂逅的浪漫时刻,纱纱的肚子突然很杀风景地发出一声咕噜,声音不大不小,三人恰恰好都听得见。
南宫忍看着她微微一笑。
“你饿了。”他露出温和笑容,俊逸的面孔没半点嘲笑之意,像是在与她话家常似的。
“有一点点……”纱纱羞得满面通红,刚才什么都拉完了,所以她现在肚子很饿。
说时迟那时快,她肚子又不争气的发出一声巨响。
纱纱低头看了肚子一眼,又看了面前那两个明显都带着笑意的男子一眼,感到无比尴尬。
“真的只是有一点哪,漂亮姑娘。”西门恶很坏心地说。
南宫忍则一派如常地道:“姑娘请随我来,来者是客,骏王府不能怠慢了客人。”
“更有你的,忍,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不愧为我们开陵城头号女性杀手,连永靖公主都为你而倾倒哪。”
西门恶挤眉弄眼的,说完还哈哈一笑。
纱纱无言的跟在他们两人身后,除了刚才的泄气,现在还加上一点沮丧。
永靖公主,又是永靖公主。
看来他要当驸马爷的事不是虚传,否则不会人尽皆知。
可是她不能死心,她还要再努力看看,兮冽那天说的什么领进门,什么在各人,虽然她不是很懂,可是她知道不能随便放弃。
反正他又还没真的成为驸马爷,等他真成了驸马爷她再放弃也不迟,努力之后失败总比不努力就自动退缩的好,他们柳家武馆可没有不战而败的精神。
对!不能放弃,加油吧,柳扬纱!
???
纱纱神往地看着这座雅致非凡的阁楼,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没有俗艳的牡丹,几株未开花的水仙更显超然。
“少主。”绿烟戒备地看着纱纱,不知不觉扬起一股敌意。
小王爷从来没有带女人回来南楼过,连那个三八兮兮的表小姐莫迎春几番想进来游赏都被小王爷客气地婉拒了,而今天他居然带回来一个姑娘,这太不可思议了。
“绿烟,准备用膳。”南宫忍吩咐。
“您您要在这里用膳?”绿烟下巴快掉下来了,声音不由自主地扬高。
小王爷向来都是在前厅和王爷、王妃一起用膳,今天却要破例?
南宫忍如常地看了绿烟一眼。“有问题吗?”
“没、没有。”
绿烟不敢多言,福了福下去准备。
“姑娘,坐。”南宫忍招呼客人坐下。“前厅人多口杂,我们在这里用膳,姑娘不要介意。”
“忍,你叫她坐她就坐啊?这样太没礼貌了,我们应该先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才对呀。”西门恶笑嘻嘻地看着纱纱素净可人又略略发怔的瓜子脸。“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皇哪家的眷属?”
纱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我叫柳扬纱,是……左丞相千金的婢女。”
这是兮冽教她的说词。
“左丞相府?”西门恶拍了下大腿,一副惊喜的模样。“听说你们小姐很俊秀哪!是咱们京城的第一才女,改天介绍给我认识如何?”
“公子你……错……错爱了。”纱纱结结巴巴的说。
咬文嚼字她最不在行,可是她又不希望南宫忍觉得她胸无点墨,所以硬着头皮一买弄。
西门恶粗鲁的拍了纱纱一记,笑道:“大家好朋友,别叫我公子,我叫西门恶,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南宫忍嘴角噙着笑意,瞬间就称兄道弟起来,这原是恶的拿手把戏,只是会吓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