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长脚飞了的自由,晴旸忍不住想大叹三口气,她偏头看着贴身丫鬟,“那家伙没死吧?”指的当然是死没良心把她当挡箭牌的泯嘉。
水儿偷偷瞄一下冷着脸的世子,“格格,您问这干么?世子让您好好养伤,别多管闲事。”她可不是说假的,当世子知道泯嘉公子把格格当挡箭牌来使用时,暴怒得差点没直接送他去见阎王爷。
“废话少说,他没死吧?”她虽然很想砍死泯嘉,但他好歹是巴泰尼大人的儿子,要真出了事,只怕巴泰尼人人不会放过章佳氏一族。
“没有,不过他的伤势也不轻,世子便让他住在别院里。”
“那就好。”晴旸安心地吁口气,眼角一抹余光,瞧见水儿塞在怀里的一包白色物品,她好奇的追问;“那是什么?”
水儿掏出怀里用白色丝帕包裹的东西,“喔,奴婢也不知道,那天我看见它从泯嘉公子身上掉下来,这些天一直找不到时间还给他。”
“打开来看看。”晴旸吩咐,边把碗里剩下的药仰头饮尽。
水儿依言掀开白色丝帕,一块深绿色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其中。
晴旸一看,吓得倒吸口气,“噗!”满口的汤药全赏给近在眼前的贴身丫鬟。
“格格!”水儿惨叫一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汤药呛进气管里,晴旸咳得脸红脖子粗,一双眼瞪得老大,边咳,还边望着水儿随手搁在床榻上的玉佩。
“晴旸。”麒格起身来到床旁,急忙拍抚她的后背。
“咳咳咳……”见鬼!那个玉佩!
“格格,您先喝点水顺顺气。”擦掉脸上的汤渣,水儿赶紧端杯水给她。
咳了好一会儿,在晴旸几乎快把肺咳出来之前,才终于停止,“我没事了。”
身体还没复元的她,让这一吓,吓跑了所有的力气。
她疲乏的靠回枕头,眼珠不时溜向那个几乎吓破她魂的东西上。
那是块巴掌大的圆形玉佩,上头雕着一只飞翔的凤凰和飞舞的青龙,中间是一朵祥云,飞凤和青龙分别盘旋左右,凤嘴对上青龙眼,这玉佩……眼熟得令她浑身发寒。
“世子,格格没事吧?”河南按察使没胆走过来,远远的问着。
麒格看她一眼,手掌轻抬,摸着她又更加消瘦的脸颊,“你好好休息,我到书房去。”原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没想到却害她不能安心歇息。
“好……”点点头,晴旸趁着麒格转头跟博赫他们三人说话的同时,将床榻边的玉佩抓进被窝里。
水儿注意到她的举动,纳闷的皱起眉,正想开口问她,就见主子挑眉使眼色,小嘴便闭了起来,退到一旁。
“我先出去,晚点再过来陪你。”麒格低头轻轻的在她颊畔印下个吻,以眷恋的目光代替双手,抚过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他唇角微扬,庆幸她安然的在他面前。
晴旸定定的看着他,除去帷帽,沐浴在阳光下的他,冰冷的表情让众人噤若寒蝉,唯有在面对她时,展现温柔呵护的一面,这一瞬间,她突然领悟了什么,轻垂睫羽,遮住琉璃似的黑珠,状似疲惫的颔首。
为她覆上被子,看她闭上双眼后,麒格这才起身,随着博赫几人离开。
等听到门合上的声音,晴旸才爬起身掀开被子,抓起那块玉佩,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水儿两只眼睛也盯在玉佩上,看了好一会儿,讶异的张大嘴,“格格!这玉佩不是你好些年前弄丢的那一块吗?”方才被主子吓了一跳,没看出来,现在仔细一看,越看越觉眼熟哩。
“你也这样觉得?”蹙着眉,晴旸一脸的凝重。
当年她像个疯子大江南北的寻找回二十一世纪的方法时,想到了那块害她摔到深沟里的玉佩,便着手找起。可花了整整三个年,她都找不到,一怒之下,她决定自己刻一个!
于是她凭着记忆,挑了块圆玉要师傅雕只飞风上去,只是师傅雕完后,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便要师傅再雕一朵祥云和青龙。
不过……这块玉佩,早在好几年前就不慎弄丢,那时候她还找了很久,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
“格格,越看越像呢!这玉就是您差人找的那块吧?”水儿肯定的点头,“不过,为什么格格的玉佩会从泯嘉公子身上掉出来?”
“你确定是他掉的?”晴旸也很不解。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她那时候让格格推到一旁去,躲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泯嘉公子把格格抓到身前当挡箭牌时,这团白色丝巾就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将玉佩握在掌中,那温润的触感是那么的熟悉。其实不用水儿说,她也可以肯定这块就是她遗失的。她低下头思索许久。
“明天,等明天我精神好些再去问泯嘉公子。这事你先不要跟世子提起,知道了吗?”
“奴婢遵命。”
第7章(1)
隔天一早,晴旸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往窗外一睐,发现天光早已大明,她开始怀念从前早睡早起的日子,因为那代表她身体健康,不像现在这样,走没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水儿,世子去哪了?”她有气无力的坐在铜镜前问。
水儿将她散乱的长发快速的挝成一个髻。“世子正在前厅。知府大人前来禀报,有那些杀手的消息了。”
晴旸挑了挑眉,“消息?什么消息?”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世子正跟博赫还有知府大人在大厅议事。”她也是刚才奉茶水时偷听到的,本想多待一会儿,可那个博赫却拎着她的衣襟把她给扔出厅。
“嗯,有个头绪就好,我可不想一天到晚被追杀。”晴旸抖抖肩膀。那样惊险刺激的场面,还是在书里看看就好,搬到现实中上演,实在是太教人心惊胆战。
“对了,格格,您待会儿真打算去探望泯嘉公子吗?”要她说的话,才不用去看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是啊,总是得去把事情问清楚。”
她也不想看到他,一想到他把她当成挡箭牌,她就满肚子火。真是多谢他了,要不是他,她的手臂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到现在都还抬不起来。
“走吧。”看着水儿替她苍白的病容抹上一点脂胭,晴旸扶着椅把慢慢起身。
主仆两人缓缓走到泯嘉暂住的院落,她偏头使了记眼色,水儿了解的点头,走上前去敲门。
“泯嘉公子。”她对着紧闭的房门喊道。
一会儿之后,泯嘉的声音才很虚弱的从房里传出——
“谁啊?”
“泯嘉公子,奴婢水儿,格格来探望您。”
“进来吧。”
晴旸一踏入房里,浓重的药味随即扑鼻而来,她伸手在鼻前扬了扬,突然觉得泯嘉有点亲切了?因为这股浓浓的药味,她房间也有。
泯嘉虚弱的靠坐在床头,一脸苍白,身边站着他的贴身小厮。一见到晴旸主仆进房,小厮很自动的退开来。
“泯嘉公子,你还好吧?”奇怪了,他不是拉着她挡厄吗?怎么她都能下床。他还躺在床上病撅撅的?哇,怎么他整张脸上还多了不少青青紫紫的瘀痕?
水儿十分贴心的靠在她耳旁解释,“那是肚子赏给泯嘉公子的。”她还觉得少打了呢!男子汉大丈夫,躲在女人背后真不像样。
泯嘉勉强扯个笑给她,“好多了。小晴旸,你怎么过来了?”
水儿替主子搬了张椅子过来,晴旸落坐之后,才端着笑脸看他,“没什么。泯嘉公子总是客人,自然要来关心问候。”瞄了眼身边的水儿,主仆俩交换了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