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忍注意着她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他不知道纱纱在想些什么,不过依照她嘴角笑得弯弯的表情看来,她想的不会是什么坏事,这么说来,她心情一定很好了。是因为刚刚恶的调侃吗?或者,是因为怒对她的依从?
她看起来纤柔沉静,还有对会说话的眼睛,但是她的精力似乎远比他想像的要旺盛多了,原判定她做不了两天就会自动退出学生会,没想到她却一待就是一个多月,不但将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一句抱怨都没有。
身为会长,江忍很清楚会所的工作并不轻松,尤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况且她个人的成绩报告上也显示了她的功课并不理想,她应该多花点时间在功课上才对,然而她的身影在这里却总是忙得很起劲,转来转去,经常笑盈盈的抖落着欢笑,一种属于女孩子的气息开始弥漫在原本阳刚味很重的学生会里。
他对她是有点炫惑,几乎可说有一点点心折于她造糊中天真不灭的气质。因,是不是因为她心仪于会里的某个人?是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抓进会里来的废怒?还是对待她总是亲昵有加的殷邪?抑或是每次一想到什么事要交代就直接到她家去大按门铃的章狂,更或者,是经常对她语出轻挑的伍恶?
江忍的行动电话在此时响起,中止了他的思路。
“我是江忍……嗯,继续说……消息已经公布,嗯,东京方面明天会有传真过来,让海外拓展部密切留意……嗯……你提到的计划并没有被证实,我下午。曾和‘恒毅’的总裁通过电话,嗯……”
江忍开始一心两用,边看公文边听乔力士打来汇报今日业务的电话。
纱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了,从江忍一开始说话,她就难以自持的倾耳去听他的声音。
江忍的声音低沉,清晰又沉稳,这样的声音相当吸引纱纱,有时候听着他和别人讲话,就好像他在跟自己讲话一样,这或许是每个少女多多少少都有的幻想吧!
事实上江忍极少对她说些什么,除了正式文件要交代她之外。他总是很沉默,也很笃定的在做他自己的事,以及下达一些命令,也只有在大伙围在一吃饭的时候,他才会不经意的讲起一、两则笑话,生动的会让大伙笑得喷饭。
因此,纱纱单方面研判,江忍是个相当优雅,绅士、温柔、体贴、内敛,但不失幽默感的人。
纱纱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但是她希望有一天可以亲自去了解他,虽然那可能满难的,因为江忍甚至到现在都还没认出她来,如果不是那瓶除臭剂还摆在她的床头柜上,纱纱还真会开始怀疑自己在未进学生会之前是不是真的跟他见过面呢!
秋天就快到了,希望浪漫的季节能为她带来一点点好运,其实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待在江忍身边,看的到他的人,偶尔也能跟他说说话,那她就心满意足了,单恋的感觉有时也是很美的,并不真的一定要获得些什么。
纱纱从来不知道男孩子的运动英姿会是那么迷人,但是从她不小心看到江忍在操场的另一端练球之后,她对于手边的清洗工作就不是那么专心了。
他真的很迷人,不论是他帅气的跳跃动作,或是他扣篮时的潇酒手劲,都让她的眼光不自觉的追随着他,悬在空气中的微粒子仿佛将他的身影罩上了一层金色薄纱。
纵然距离满远的,而且她额前的刘海又被风吹得有点凌乱,但纱纱仍不想将视线由江忍身上移开,她相信很多正好在上体育课的女生也一定双眼发直的在场边为江忍疯狂,因而她自欺欺人的想,自己偷偷的注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毕竟紧盯着江忍看的不只她一个!
纱纱从没像此刻这么感谢“一点”老师过,如果不是“一点”老师,她就不会因为考了个位数字的随堂测验而被罚出来清洗抹布,如果不是上课时间出来清洗抹布,她就不会有会看到江忍打球,可爱的“一点”老师,她会永远感激他的。
纱纱知道距离下课时间只剩十五分钟,江忍还在场上灵活的控球,他穿着短袖运动衫下的手臂闪耀着古铜色的色泽,这证明了他经常在阳光底下运动,他矫健的身手也说明了他常态性的在做体能训练,然而使纱纱最感到炫惑的是,江忍即使连打起球来,他的每个动作都依然有着不可思议的优雅,他一派轻松的姿态是整场的焦点。
只剩十分钟了,十分钟后江忍就会离开操场。
哦——天啊!完了,“一点”老师规定她要在敲钟前回教室让他验收处罚成果,她却像花痴似的跌进有江忍的世界里。现在毁了,“一点”老师何止会不满意而已,他一定会很不满意。
纱纱顾不了偷看江忍了,她开始用力的在水龙头底下洗那些抹布,好险头上有枝叶茂盛的尤加利树挡着,否则秋老虎不晒昏她才怪。
像这种完全没形象的样子最好别被江忍看到,不然她一定会因羞愧而死。
纱纱知道他是年年拿第一,榜上有名的资优生,无论是文,是武,代表学校出去东征西讨从没失败过,然而她呢?就别提了吧!如果让江忍知道自己是个数学只考八分的笨瓜,那他们之间就真的一点都浪漫不来了。
她永远都无法想像江忍看到她八分考卷的样子,这种想像实在太残酷了。
“纱纱,真巧。”
炒纱的心陡然间像漏跳了一拍,老天!她最不想在这时候见到“曹操”了,偏偏“曹操”就这么从那一端来见她。
纱纱的头开始往下垂,低得不能再低了,她知道非硬着头皮开口不可。
“是……是呀,好巧,上体育课呀?”说完,纱纱只有一个念头,她好想马上咬断自己的舌头。
简直废话连篇,穿着体育服装在操场上,不是上体育课,难道上音乐课吗?
江忍微微一笑,似乎对她的心慌意乱视而不见,他泰若自然的看着她清洗抹布的动作,向前跨了一步。
“在洗东西吗?可不可以顺便帮个忙?”
“咦?”纱纱不解的抬眼望他,一接触到江忍微带笑意的眼神,她突然脸红了,他该不会是要脱掉上衣叫她顺便洗洗吧?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除了她爹地之外,她从没见过别的男生裸体上身,如果江忍在她面前脱了上衣,她该如何是好,她要不要对他微笑?不笑太没礼貌,笑了又好像很暧昧,天呀!怎么会这样,她恨死“-点”老师了!
“这个麻烦你。”江忍拿下脖子上的白毛巾递到纱纱面前。
“是这个呀!”纱纱松了口气,真是的!她不该乱想,江忍根本就不可能做她想像中的那种事嘛!他怎么会在她面前脱衣服,她也太离谱了吧!她早该料到他只是想请她帮忙洗毛巾才对,这才合逻辑。
“会不会太麻烦?”江忍体贴的问。
“不!不会!一点都不麻烦!”纱纱猛地直摇头,急促而紧张的说,她把江忍亲手递给她的毛巾紧紧抱在胸前,像深怕他会突然从她手中抢回去似的。
要命,明明是每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见面的人,为什么站得这么近,她却无法突破障碍和他聊聊天,就算聊些会所里的事情也好,总比这么尴尴尬尬的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