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唯一仅有的办法,根本就是唬人!
亏自己还傻得抱着慷概赴义的决心,一口答应下来,直到上了车开始冷静盘算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才倏地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傻傻跳进狐狸挖好的坑。
不过,有件事他不得不承认,由自己将小鸥带离柯育仁身边,虽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却是最好的办法。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温允斌不至于强迫他,也一定会出手干预,不可能让小鸥嫁进柯家。
只是一旦温允斌出面,下手绝不会心软,柯家会永无翻身之地,善良如小鸥,即使明明自己是受害者,虽然生气,还是会同情柯家处境,等她气消了,搞不好反过来认为柯家原本不会那么糟,是因为表哥为她出气才让他们受重创,反而心存愧疚。
万一因为同情,让她原谅、甚至恢复跟柯家人往来,而柯育仁那小子又厚颜无耻地巴上来──
“哈啾!”
他打了个喷嚏!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不行,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小鸥沦入柯育仁魔掌,为了彻底断绝让她嫁给那话人的可能,他、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小鸥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眼里再也容不下柯育仁那人渣!
爱得死去活来?
嗯,威觉好像不错。
这辈子向来只有他被小鸥气得死去活来、总是屈居下风的分!要是小鸥爱他──
朱立业一凛。
怎么,他好像一点也不排斥要和小鸥成为情人这件事?
自己不是-直将小鸥当成妹妹一样?现在他必须追求她、和她谈恋爱、甚至结婚,不是应该多少要有点恶心、愁苦无奈、裹足不前。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不是吗?
那,他现在心哩那股明知中计还跃跃欲试的冲动是怎么一回事?受刺激过头的反应?
还是因为自己多嘴、撮合祸事,心里过度愧疚!愿意不计一切牺牲补救?
第6章(1)
铃──
朱立业还来不及弄明白自己不符常理的心态,手机铃声便在外套口袋里响起,他拿起一看显示的正是罗蜜鸥的手机号码。
“喂?”
“喂,你还在台北吗?老大到底找你去谈什么事?”罗蜜鸥自从在温允斌身边工作后,就改口不喊“表哥”,总是淘气地喊他“老大”
“离开了,我刚到高铁车站。”听见她轻快明亮的嗓音,他也跟着唇角上扬。“你这女人又探总我行踪了。”
“呿,谁探听?中午去你家吃饭,是干妈自己告诉我的,说是昨天她接到老大找你的电话,今天一早你就北上,不知道是什么急事,我打给老大问,他竟然说我管很宽,简直像一天到晚查老公行踪的黄脸婆──”
“呵,他的比喻还真贴切。”贴切到竟然让他觉得有点窝心。
“呿,我哪那么倒霉。”她立刻撇清。“我是讲义气,怕你不小心做了什么事惹到老大,被他叫到台北挖坑埋了,怎么说我们也有二十几年的交情。总要问清楚坟头在哪儿!好去烧香l”
“提醒我别忘了托梦告诉你下一期乐透头奖号码,对吧?”
“……哈哈哈,你还记得啊!”
罗蜜鸥笑开,这是多年前两人说笑时她提议过的事,日后他们谁先走一步,就去打听下一期乐透开奖号码来托梦,他不提,她差点快忘光了。
听着她爽朗的笑声,朱立业心里五味杂陈。
差一点!自己就毁了她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亲手害她成为豪门怨妇,做了柯家人的帮凶。
为了这一点,他就不计较温允斌设计陷害自己的事,反而感激对方在憾事发生前提醒他,让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只要是为了让小鸥幸福,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小鸥──”
“你等一下──”
罗蜜鸥打断他的话,手机另一端传来她和男人谈笑的声音
朱立业警觉地竖耳细听,确认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柯育仁,一股火气立刻直冲门。
“小鸥!”
他朝着手机大喊,手机另一端的谈笑声立刻静止。
“厚,我耳膜差点被你震破!”
罗蜜鸥只离开手机一下下,和从更衣室试穿新衣出来询问意见的男友说几句没料到朱立业突然来个狮吼,吓得她手机差点落地。
“柯育仁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们在做什么?”他质问,浑然未觉自己很“入戏”,完全是妒夫的口吻。
“嗯。他说想买套新西装,要我帮忙选,所以我们正在百货公司试穿,买完直接去吃晚餐。”她顿了顿,“你刚才那么大声就只是想问这个?难道你怀疑我会劈腿跟别人约会?”
不是怀疑!是用硬掰的他也要逼她将腿“劈”开!
“我没那么无聊,吃完饭立刻回家,我有事跟你说,绝对不准在外头过夜,知但吗?”
“神经啊!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唉呀,知道啦,你比我爸还爱管。”她在手另一端红了脸,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到这里来。
“反正你听我的没错,因为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一定都是为你好。”
罗蜜鸥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寻常,这种肉麻话他平时绝不会说出口。
其实不说她也明白,朱立业只是爱摆出很不得已、很勉强才跟她做朋友的态,心里其实和她一样重视彼此的友谊。待她像亲人一样,宁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害她,这一点她绝对有信心。
“你今天好奇怪,老大到底找你上去谈了什么?”她猜想或许跟这件事有关。
“没什么,他只是拜托我帮忙想下届选举的宣传口号而已。”朱立业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厚,下次选举还久得很,他未免也提前太早准备了吧?”她信以为真。“就为了这个专程找你上台北商量?真是吃饱太闲!来回车程就要去掉大半天时间,当你每天没事在家等他召唤吗?真不懂得体贴别人。”
“嗯,有理,我会考虑把你这番话转告他。”
虽然她语气中的偏袒让朱立业扬起嘴角,却还是不由得想逗逗她。
“嘿嘿。”罗蜜鸥立刻干笑两声,讨好地商量,“亲爱的朱立业。我是为你打抱不平,你应该不会真的恩将仇报,害我被老大整死吧?”
“哼,他很疼你,才舍不得整死你。”整他倒是毫不客气。“反正记得我说的,早点回家。”
“喔,好啦,外面在下大雨,视线不佳,你自己开车回家要小心。”
“开车?”朱立业望着站外的倾盆大雨,“我没开车,早上搭公交车来的,看这情况,我──”
他一顿,一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还不及思索,嘴里已经说了出来。
“应该会很晚到家。”他望着外头几辆排班等着载客的出租车。“因为下大雨,出租车都没了,一辆也不剩,还有不少人在那里等车,你也知道,我讨厌跟人抢车──”
“那公交车呢?你不是搭公交车去的?”
“生意太好,班班客满。”
他看着只有坐满八成的公交车,从眼前缓缓开过。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
“真的假的?虽然今天是假日!可是天气不好,搭高铁出去玩的人还是那么多?”
“嗯,人真多。”
他看着人潮稀疏的大厅,头一次发现自己真有说谎的天分。
“那怎么办?应该不至于要等上几小时才能回家吧?”
罗蜜鸥忽然想到,干妈说朱立业早上只穿了件薄外套就出门,大雨让气温骤降,他现在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