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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闻其详。”太子冷哼。

  他邪邪一笑,侧目而视。“臣,身为翰林院一员,原本就负责起草密诏。如今诏书内文于我有利,诏书字迹乃我亲笔,诏书更为我本身所有,有朝一日,微臣若将它公诸于世,试问满朝文武,有几人能信?”

  “……这。”太子闻言一愣。

  兰樕哈哈笑着,满面苍凉,俊颜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深深的荒唐与心寒。

  “皇上看似仁慈多情,却丢了块毒饵给我,只是为了试探微臣,怕我危及殿下的地位罢了。”

  失散多年的亲骨肉又如何?对他母亲遗憾愧疚又如何?在尊贵的龙椅面前,父子也要斗个你死我活。

  皇上设此陷阱,到底期待看到什么样的结局?

  哼哼哼哼哼,兰樕仰天长笑。

  “臣并无野心,既然皇上心怀忌惮,皇后亦不见容于我,另日回京后,兰樕自当辞去官职,偕妻隐遁天涯。”

  “不,毋需如此。”太子听了,急忙阻断他继续往下说。

  兰樕闭口等待着,幽深的黑瞳波澜不兴。

  “皇兄……”太子欲言又止地瞪着他,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言词。

  原来父皇心里向着自己,现在他已明白了,父皇对兰樕确实有些顾忌。于此,太子自是喜不自胜——但,这还不够,依父皇极工心计的性子,这块毒饵,绝不只是针对兰樕而来。

  父皇的真意究竟是什么呢?

  既留兰樕在身边重用,又不许他恢复皇子身份?

  “所有能证明皇兄出身的证据,已全数消灭了,由此足见皇兄之忠诚。”太子冷静地仔细推敲着,逐字逐句,缓缓说道:“父皇之意,绝非是要对皇兄赶尽杀绝,皇兄就安心为朝廷效命吧!”

  兰樕还未回答,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唤——

  “兰樕,你在哪儿?我全都做完了!”

  是吉蒂,她已经开始找他了。

  兰樕蹙起秀眉,她好不容易才抛开忧虑,享受了几天平静安稳的生活,若是发现太子一行人追到这里,恐怕又要彻夜失眠了。

  “喂!兰樕!”吉蒂沿路大呼小叫的喊他,半片山壁都是她的声音。

  兰樕只好速速起身拜别。“殿下请回吧,微臣先行告退。”

  “兰卿……”太子若有所思地审视他,良久,才叹了一声,“罢了,以后再说吧!”

  兰樕点点头,这就离开草亭,匆匆循着声音找到吉蒂。

  吉蒂远远的就发现一群人陆续往山下走去,看他们的装扮,好像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呢!

  “那些是什么人啊?”

  “没什么。”

  兰樕不欲多言,拉着她的手臂往回走。“来吧,我瞧瞧水缸注满了没有……你没教唆哪个师爷帮忙吧?”

  “什么?”她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我像这种人吗?”

  “说说罢了。”他浅笑道。

  “胡说八道,少瞧不起我啦!”她捶着他肩膀,又忍不住回眸探看,总觉得那群人好生奇怪。

  深山野岭的,腿这么闲,还特地来找兰书呆啊?找他做什么呢?

  第10章(1)

  当、当、当、当、当、当、当——

  数枚石子朝吉蒂疾射而来,但见她手花如云,刀光闪灼,身姿如云雀飘逸,轻轻数刀便把石子儿纷纷挡了回去。

  接着摆出架式,趾高气扬地扬起下颔往兰樕跟前一勾——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是在说:瞧瞧,我身手如何啊?

  兰樕浅笑着,桃花般的粉唇勾起。

  不可否认,吉蒂在习武方面确实有些天赋,带她上山才不过两、三个月,居然已练出一小番成果。有了这种程度,应付一般市井流氓、偷盗小贼,算是绰绰有余。

  “够了,过来吃饭吧!”兰樕伸手招呼她休息,吉蒂立刻收起单刀,跑跑跳跳地凑上来。

  “有什么好吃的?”她好奇,抓起筷子往锅里捞去,满满都是山菜、芹菜、白菜头,不死心再捞捞,不外乎就是些芋头、笋片、杏鲍菇。

  唉唉唉,偏生住在山寺里,她只得认了命。

  “连片肉没有,这样下去,我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哇!”忍不住嘀咕两句。

  “娇弱的身子骨?”兰樕听了,不禁啼笑皆非地睐她一眼。“你说谁?”明明壮得像头牛似的,哪来什么娇弱的身子骨?

  “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好想吃上一整锅的红烧蹄膀呐!”

  “好啊,明儿个就回去。”他温柔地应承。

  两夫妻围在一炉热锅前,端着汤,夹着菜,仿佛一对朴实的乡下夫妻般,聊着天天在身旁发生的芝麻绿豆小事。

  “嗯。”吉蒂把脸埋进碗里,淅沥呼噜地大啖菜头,拿着筷子的手却不自禁的微微颤抖。

  这座山里,并非只有他们夫妻俩,和那群终年修行的山僧……慢慢的,她全瞧见了。

  雾隐峰里三天两头就有人来访,云里来,雾里去,和兰樕偷偷的交头接耳。

  他们是来请他回去的,冰冷的脸上没有丝豪表情。兰樕赶他们走,他们还会再来,一再而再,非要达成目的不可。

  根本逃避不了,他们能逃到哪里去?放眼四海,每一寸皇土都有宫中的势力,兰樕的身份早已暴露,既是如此,还不如回去,是好是歹都有个结果。

  说好了要回家,在这山中的最后一晚,他们手拉手,肩并肩踏雪地散步。

  雾隐峰难得露出一抹清冷月光,丝丝穿过薄薄雾气,映得满山如梦。

  “闵贤公主是你异母的妹妹,所以你才不娶公主,是吗?”走着走着,吉蒂忽然抬头,猛然大悟。

  兰樕笑而未答,只拉紧了她的手。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姐姐才……”她咬唇蹙起眉心,原来她当初根本猜错了,兰樕居然能够一声不吭,到了如今,也没解释。

  “你失望吗?”兰樕小心瞅着她。

  当初不说,是因为对她不抱任何情愫。

  姑娘家毕竟是姑娘家,她天真烂漫的揣测,如能帮助他达成目的,他自然勿需说破。再者,他对吉人确实倾心,如能娶她,自然最好。这种盘算,都让他自然而然闭紧了嘴巴。

  “对不起。”他柔声向她道歉。自己实在太自私了,只顾便利自己的需要,却令她深陷苦恼。

  “没什么啦!”吉蒂摇摇头不以为意,却又摇晃他手臂,不住数落,“你干么那么辛苦?不管什么事都埋在心里……老这样什么样都不说,让关心你的人该怎么办才好呢?”

  兰樕温暖地侧头凝视她,她的眉,她的眼,烦恼忧虑的模样,将他心房涨得好满好满。“从前除了我娘,根本没人关心过我。”他暗哑地低语。

  “那现在呢?”她停下脚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低下额头,抵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骗人、骗人、大骗子!”她咯咯笑了起来。

  心机深沉的人,永远也不会主动打开话匣子,他一辈子都会有很多秘密藏在心里,没有人挖他,他就永远也不说——她似乎更懂他,更理解他了。

  “此番回去后,皇后便会打消杀我的念头。”兰樕忽然敛去笑意。

  “真的吗?”吉蒂睁了大眼,浑身僵直。“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皇上给他这纸密诏,不但是为了试控他,也是试探太子。

  他得到密诏,若是露出野心,皇上必得忍痛将他除掉,以绝后患。如今他已抛开身为皇长子和身份,接下来就看太子怎么做了。

  若太子仍要杀他,皇上恐怕说会改变心决心,废除冷酷凶猛的太子,转而将他扶正;若太子处理得好,那么皇上就算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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