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她想要找机会逃走,那么她就要有体力才行,这么一想,她旋身走回圆桌旁,举箸开始用膳。
秦岚看见她终于肯用膳了,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你慢慢吃,灶房里有一壶冰镇酸梅汤,我去拿来给你解解渴。”
由于灵族人先天体质特别,再加上长年在雪谷里,因此不怕冷,反倒怕热,所以大伙才会赶在酷夏之前回雪谷。
秦岚离开后,云织萝默默地用着午膳,大约一刻钟后,秦岚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你们全都下去吧,这儿有我顾着就行了。”
“是。”
木门再次被推开,云织萝下意识地抬头一望,发现秦姨面色有异,关心地问:
“秦姨,怎么了?”方才秦姨说要去拿酸梅汤,结果现在不但两手空空,神情也有些怪异。
“织萝,我们快走。”秦岚忽然拉着她往外疾奔,且还由客栈后院的小门离开,一路在热闹的街道上奔跑,还不时回头看看有无人追来。
“秦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云织萝挣脱她的手,喘了好几口气。她不懂秦姨为何要拉着她死命地跑,就好像从前她们为了躲避族人的追捕那般。
“织萝,你别问这么多,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等会秦姨再慢慢说给你听。”秦岚欲拉她的手,却被她闪过,云织萝执意问个明白。
“秦姨,你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再走的。”
秦岚心急如焚,担心他们随时会追来,看着她那固执的小脸,再瞥了眼四周的人潮,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示意她到几步远的胡同内,这才道:“织萝,秦姨对不起你。”
“发生什么事了吗?”云织萝心底泛起一股不安,直觉秦姨的道歉并非为了设计她一事,那又是为了何事?
秦岚眼神复杂地望着她,说出方才她经过锦儿房门外时,听到她与一名男性族人的对话。
“灵族原本每隔二十年会诞生一位圣女,可没想到这一代却出现例外。原来灵族现今已有一位圣女,锦儿他们在追捕我们时,竟发现你也具有圣女的资格,但是你并非族人通婚所生下的,为免引起族人分裂,他们决定在路上杀了我们。”
“什么!”云织萝大惊,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忍。灵族容不下她们,她并没有太难过,但仍有些遗憾。
第7章(2)
忽地,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她先是呕出一口血,接着鼻下也渗出血,秦岚当场脸色大变。
“织萝,你怎么了?”
同时间胡同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岚下意识地拉着云织萝躲至一台推车后,阴约听胡同外传来的对话。
“糟了,竟然让她们给逃走了,秦岚肯定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锦儿气急败坏地道。
“不用担心,就算逃走也无妨,我们早在云织萝的饭菜里下了断魂草,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一名男子冷笑地安抚她。
“我们再去找找,应该跑不远的。”
待一干人走后,秦岚着急地扶着面无色的云织萝坐下,运功为她逼毒。
断魂草生长在灵族最阴寒之地,再加上刻意以毒蛇的血液去灌溉种植,因此中毒者会阴寒入体,毒性会迅速攻至五脏六腑,若治疗得早,或许还有机会存活。
二十年前,她曾好奇地问过织萝的娘亲,因此知道中毒者要如何暂时保住性命。
“织萝你放心,秦姨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死的。”
目前保住她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她会再想办法。
福来客栈是北方赤都城外的一间小客栈,往前再走约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天险山山脚下了。这一带很少有外来客,因此角落那六名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客官,你们要的卤牛肉、辣炒蟹黄、桂花干贝、四斤白干、翡翠白玉丸子都来了,你们慢用。”店小二将菜一一摆上桌后,好奇地瞥向其中一名身着深蓝锦袍、腰束织带的男子,但在触及他冷厉的黑眸时,背脊窜过一股寒意,他忙陪笑离开。
“老大,你吓到人了。”陈广夹了块卤牛肉入口,将方才小二哥吓得脸色发白、仓皇离去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约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从燕城赶到这里,眼看天险山就快到了,但老大始终绷着一张脸,看得四名护卫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闭嘴,吃你的。”齐孟怀横了他一眼,沉声警告。
“老大,如果真的找到嫂子,你打算如何?话又说回来,余姑娘受的伤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唉,看来这一切只有找到嫂子才会知道。”陈广不怕死地自言自语,没期望得到他的回答。
齐孟怀黑眸微敛,不发一语,只沉默地喝酒,直到门口走进一女四男,他才眼露利光。
“小二哥,快来一些简单的酒菜,动作快一点,我们还要赶路。”其中的女子吆喝道,四名男子跟着坐下,待小二哥送来酒菜后,五人便埋头吃了起来。
“看到可疑的人了吗?”陈广齐不愧是跟随齐孟怀多年,随着他的目光,机警地锁定刚落坐的那桌客人。
“吃快一点,等会跟上他们。”齐孟怀低声命令,五人连忙加快动作。两刻钟后,那桌客人放下碎银,起身离开。
“走!”齐孟怀低喝,率先跟上,陈广和四名护卫则尾随在后。
齐孟怀一行人悄悄跟在五人身后,走了一段路后,确定除了这五人外并没有其余的人,狐疑之余正准备现身。
五人之中的女子忽然转身,在瞧见齐孟怀时,脸色倏地刷白,赶紧施展轻功火速离开。
齐孟怀黑眸一眯,身子一跃,速速追了过去。陈广拍了拍手,命护卫将其它人先拿下。
齐孟怀轻易地追上逃跑的女子,他翻身一跃,来到她面前,阻挡她的去路,利眸紧盯着她。
“锦儿,我早该怀疑你的;织萝失踪后,你也跟着失踪。没想到你武功不弱,若是我没猜错,你跟织萝一样是灵族人吧。还不快说,织萝人在哪里?”
锦儿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衡量眼前的情势后,知道对自己十分不利,只好老实道:
“我不知道,她在半路就逃走了。”
“逃走?这么说,她并非心甘情愿跟你回灵族?成亲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孟怀一步步逼近,盯着她那慌乱不安的神情,更加证实心中的猜测: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她一定知道。
“是……云姑娘她要我跟她一起回灵族的,也是她打伤余姑娘的。”锦儿懊恼自己一时嘴快露出破绽,现在如果想全身而退,只能把所有事情推到云织萝身上。
“不可能!剑秋和她情同姊妹,她不可能这么做的。”齐孟怀不相信是云织萝打伤余剑秋的。
“是真的。因为余姑娘要阻止她拿幻光石离开,她一不小心才打伤她的。”锦儿坚持地道。
“幻光石现在在哪里?”
“被云姑娘拿走了。她是我们灵族的叛徒,我们正全面追捕她。”不管他信不信,她说了一半的事实。
“这位姑娘还真是满口谎言。”
陈广施展轻功,翻身一跃来到齐孟怀身边,笑着说:“老大,方才我全逼问出来了,你想不想听听另一种不同的说法?”
“说。”齐孟怀冷睨着锦儿不安的神情。
“成亲那一晚,真正打伤余姑娘的,就是眼前这位锦儿姑娘;也是她以一位叫什么秦姨的安危逼嫂子,要她拿着幻光石跟她走,后来在半路上又打算杀了她们,结果被给嫂子逃走了,我说的可对,锦儿姑娘?”陈广笑嘻嘻地看着她脸色大变。这姑娘可真是狠毒,想把所有事情全赖到嫂子身上,好在他逼问人的手法有千百种,随便使出一种,就让那四名男子乖乖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