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到最后,程楚桓接起电话就以王者的威胁声音说道:“你要是再唉声叹气个半天却又说不出原因,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加入手机黑名单。”
高倚天则不同。他向来是云淡风轻的口吻。“迟钝灿,你慢慢说,说得越慢越好……”然后就再也没出声音,分明是把手机放在一边,任由他唱独脚戏,浪费电话费。
郝神更不用提了,前几次把他骂得臭头,后来不论怎么打都是没人接,有一天他在公司打电话给他,居然听见漫天的大悲咒音乐!可恶的郝神竟将他的来电铃声设定成大悲咒,谁会想接这种电话?!
最善良的人莫过于祈亚泽了,虽然个性酷酷的,不过内心很温柔,总是会听他埋怨到最后,然后冷冷地丢给他一句:“我无能为力。”
好吧!没有人可以解开他的疑惑,解钤还需系铃人,他现在来到温靖面前了,那种满足与雀跃的心情根本无法用书语表达,他真的真的……很在乎他啊。
“温——”安辰灿还没喊出声,就看见一个健壮英俊的男人接近温靖,一手搭在温靖的肩膀上,两人亲近地在说话。
他止住了声音,困惑地皱眉,突然觉得那只手好碍眼。
砰!百米决赛的枪声响起,四周扬起一片加油声,他迅速走到温靖身后,轻声道:“阿靖,我来加油了。”
温靖不禁僵直了身体。在这么久没有看见他、听见他之后,心下竟然有着不可置信的悸动,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头,深怕调适好的心情会在见到他的瞬间瓦解。
廖行桦立即感觉到温靖周遭的氛围完全不同了,而莫名其妙出现的美男子也令他大吃一惊。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那相配的容貌多么让人嫉妒,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唯美画面。
他识相地往旁边稍微挪移一些,深怕打扰他们会惨遭天谴。
“哇!阿南跑在第一!”安辰灿兴奋地抓起温靖的手臂。“超快!会破纪录吧!”
“嗯。”她失笑。这么久不见,他还是和小孩子没两样。
陈慎南与其它选手的差距非常微小,在后半段冲刺才大爆发领先其它人,最后一刻压过终点线,打破了自己的最佳纪录,勇夺金牌!
安辰灿兴高采烈地与温靖互相击掌,陈慎南也开心地举高双手,臭屁地朝两人做出自信的拉弓动作,惹笑了现场的人。
田径队的队员看见了安辰灿,全都高兴地围在他身边东拉西扯,让廖行桦啧啧称奇。这群难搞的问题学生,居然对一个弱不禁风的美男子如此和善,就连他都还要看这群学生的脸色,没想到完全不相干的人竟可以与他们相处得这般融洽。
“温老师,他是谁啊?”廖行桦私底下偷偷问温靖。
“他叫安辰灿,是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帮助过田径队,所以学生们特别喜欢他。”她笑道。
“原来如此。”不只是这样吧!他还看见了更深层的东西,安辰灿望着她的眼神盈满了喜欢的眷恋,实在是太明显了。虽然他也很欣赏温靖特殊的中性美,不过要接受温靖男性化的穿著打扮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把这两个人送作堆,女的帅、男的美,倒也是美事一桩。
但是两人之间有点熟稔又点有疏离的态度似乎是不清楚对方的心意,好吧,他就勉强充当一下助力,来个推波助澜好了……廖行桦在心中盘算着。
田径公开赛持续进行,大会开始广播下一场赛事检录,祥义国中夹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在个人八百公尺预赛以及团体一千六百公尺接力都获得不错的成绩,顺利挤进决赛关卡。但下午的八百公尺决赛因学生体力不支,只获得第六名,稍微可惜了一点。
第二天赛事结束后,学生们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只求最后一日的比赛能顺利摘金。
安辰灿本想送温靖回家,不过温靖却委婉拒绝了。
“我和廖老师顺路,一同回家就好。”她甚至没有说出“明天见”三个字。
安辰灿突然觉得心中的无力感参杂着细微的刺痛,令他想忽视都没办法。
他站在原地,望着他们并肩走在行人穿越道,等着红绿灯,廖行桦还接过温靖的大背包,一肩扛两个,十足的男人味;不仅如此,他甚至亲腻地摸了摸温靖的头发,似乎拍掉了什么灰尘。
安辰灿眯起眸子,恨不得用目光贯穿廖行桦的背部,直接烧出两个大洞。
当绿灯亮起,廖行桦稍微扶了一下温靖的肩膀,注意了一下来车,确认安全无虞才放开手掌,保护意味浓厚,看得他怒火中烧。
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目光仍旧注视着前方的两人。
温靖穿越斑马线之后听见铃声,她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见来电号码,困惑地转身回眸,不懂他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要打电话?
“怎么了?”她接通后,不明所以地问。
“阿靖,那个……”安辰灿顿了一下。
号志变回红灯,他们站在马路的两端,相互听着手机沉默不语,眼睛凝视着在车流中忽隐忽现的彼此。
“怎么不说话了?”她觉得奇怪。
“那个背包应该不重吧,你堂堂男子汉,就算自己背也不是太大的负担啊。”他的声音有一点生气和埋怨。
“啊?”她下意识看了廖行桦一眼,倏地,忍不住笑了出来。“呵。”
“有什么好笑的?”他真的动怒了。
笑他小心眼啊……他不是不喜欢她吗?何必管这么多!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为了这个浪费电话钱还满好笑的。”她沉静的心再度波动了起来。
“等我过去。”他抿着辱,等到号志变绿灯后,匆匆过了马路,直挺挺地站在廖行桦面前。“廖老师,温靖说他身强体壮不用劳烦你帮忙了,他自己会背。”
安辰灿笑容可掬地拿下廖行桦身上的背包,突然发现背包还真的很重,一时之间又不舍得褂回温靖身上,就这么拎着,在心中天人交战。
“我怎么没听见温老师有这种说法?”廖行桦展露笑意,挑了挑眉。
“他刚刚在电话里说的,你没听见吗?大概是汽车的喇叭声太大掩盖过去了。”安辰灿依旧笑咪咪地保持圆融的态度,不过眼尾闪烁着锐利的余光,全然没发觉自己像在给情敌下马威的男人一样,已有淡淡的火药味传出,随时准备开战。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她身强体壮,反而觉得她太过瘦弱单薄。真是抱歉,我就是想为她服务。”廖行桦痞痞地微笑,又把背包夺了回来。
两个男人交流了眼神,在空中彷佛有电光交错。
安辰灿考虑到背包的重量,最终还是说服自己不能做出过度幼稚的事情来,所以他叹气地妥协。“那就麻烦廖老师多多照顾阿靖了,他一个人带领田径队真的很辛苦。”
此举顿时让廖行桦被他诚恳的言语所感动,这个男人很在意温靖,表达温柔的方式虽然很笨拙,不过却很体贴呀。
“那还用说。我们都是田径教练,当然会互相帮忙。”廖行桦揽过温靖的肩膀,故意大剌剌地亲近。
安辰灿心中又是一阵酸麻,他皱起眉宇,望向别处,掌心却牢牢握紧。这种难受的感觉……不希望温靖被别人触碰的感觉……讨厌自己没有立场说话的感觉……莫非就是程楚桓所说的“吃醋”引他瞪大眼眸,内心承受前所未有的震撼。天啊!他对温靖……可是他们的性别……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