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儿忙不迭的微笑点头,小心翼翼的拉着敖祯的手走向里面的寝室,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褪去自己的衣衫,希望能夺得皇上的青睐。
但她每褪一件衣裳,敖祯的脸色便难看上一分。
这个心甘情愿被他占有的女子,为什么不是绾卿?为什么?!
直到对方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眼神妩媚的瞄向自己时,敖祯才猛然回神,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今晚他真的占有了唐碧儿,那就是背叛绾卿,而他和绾卿将会彻底变成陌路人。
“皇上……”
唐碧儿等了好半晌却发现敖祯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有些心急。
他挥了挥衣袖,不耐烦的叹口气,“朕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折子没看,你先睡吧,今晚不用你伺候了。”他不能背叛绾卿。
吩咐守在门外的小牛子摆驾回宫,不理会唐碧儿失望的神情,他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
这个变化让小牛子很感意外,不过他仔细一想,便了解,看来他家主子还是放不下对秦姑娘的满腔爱意。
敖祯心底很恼,没想到自己贵为天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在意到这种地步,可对方却毫不领情。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伴着轰隆隆的雷声,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满是无尽的苦涩晦暗。
当夜,他没回朝明宫,而是直奔御书房看奏折。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他批折子也批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因为没有大朝,他不必早早上早朝,便起身回到朝明宫准备小睡片刻。
刚踏进宫门,一个小太监便迎面跪了下来,双手还捧了一本折子递给他。
“这是秦姑娘送来给皇上过目的折子。”
“绾卿送来的?”
他急忙伸手接过,顺手翻看了几页,发现里面写的是不久前她在朝堂上说过的农业改良初步计划。
大晟的农业并不算十分发达,特别是在灌溉方面的技术,秦绾卿在折子里仔细提到了一些关于水利、农田灌溉的具体方法。
这样的计划一旦施行,大晟的农业将会突飞猛进。
“嗯,果然是个不错的提议。”他看得津津有味,随即猛然想到了什么,“这折子是绾卿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皇上,秦姑娘是昨晚将折子递来的。”
“昨晚?”他脸色一冷,“你为什么现在才把折子给朕拿来?”
小太监怯怯抬头,“皇上昨儿晚上不是去了永福宫临幸唐美人了吗?奴才不敢打扰皇上的雅兴,便告诉秦姑娘待您回宫后,自会将折子呈上。”
“你是说,绾卿知道朕昨夜去了永福宫?”他扬高了声调。
小太监被皇帝突如其来的震怒吓了一跳,胆颤心惊的点点头。“是啊,昨天夜里还下了雨,秦姑娘在朝明宫门口站了好半晌,直到浑身上下都淋湿了才离去。”
听到这里,敖祯已然是怒上心头,抬腿踹了在眼前的小太监一脚,怒吼一声,“是谁让你这个奴才随便多嘴乱说话的?!”
光想像绾卿一个人孤伶伶的站在雨中被淋湿的情景,他胸口便抑制不住的疼痛起来。
更糟糕的是,一旦她误解了自己昨天与别的女子有染,从今以后,她真的会紧闭心门,再也不会为他敞开了。
气急败坏的敖祯阴冷的瞪着那个被他吓傻了的小太监,怒声道:“小牛子,还不把这多嘴的奴才给朕拖出去掌嘴。”
气死他了!
敖祯平日对奴才婢女虽然严厉,但只要对方没犯大错,基本上他是不会暴力对待的,今日他实在是被气坏了,可怜那小太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小牛子拖起来准备拉向门外。
负手而立的敖祯在听到身后小太监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后,忍不住回头对小牛子挥了挥手。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打死这不长眼的奴才,也改变不了事实。”他低叹一声,“况且……她若知道我随意罚了别人,一定会更加不开心。”
此时的敖祯,真真切切的尝到了爱情中那令人无奈的酸甜苦辣滋味。
*****
就算敖祯打从心底不让秦绾卿搬出皇宫,却也找不出理由把人留下,到了隔天早朝,他还是当着文武百宫的面,下旨将一幢宅子赏给了她。
在群臣的眼中,这样的赏赐是理所当然。
可对秦绾卿来说,却意味着她与敖祯之间回归到单纯的君臣关系。
这是自己一直期盼的结果,可一旦成真,心底还是隐隐泛起一阵浓浓的酸楚和失落。
不过敖祯待她不薄,不但赏了宅子,还赏了管家及几十个家奴帮她打理府邸。
而金珠银宝因为一直负责伺候她,这次她搬出了皇宫,两个小丫头自然也给了她。
由于她私人的物品并不太多,只收拾了几个小包袱便走,可等她们入新居时,却发现宅子和皇宫近得不可思议,只要出了宫门,拐了个弯,便到了秦府,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
距离之近,不仅让秦绾卿无言以对。
搬家的事让众人忙了一整日,收拾的收拾、打扫的打扫,但这些都不必秦绾卿操劳,哪个丫头负责洗衣,哪个丫头负责做饭,管家都已安排得井然有序。
管家名叫李富祥,今年已经五十二岁,身材微肿,眉宇间却瞧得出精明干练。
因为他是敖祯直接派给她的,秦绾卿对这位管家自然是信三分、防七分,毕竟自古以来,凡帝王派到臣子家的奴仆,十有八九都身负奸细之职。
虽然她知道敖祯不会加害于她,伹有些事该谨慎的还是要小心提防。
用过晚膳后,她疲惫的回到新宅的卧室准备休息。
这卧室比起月央宫舒适许多,床上的被褥柔软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可是躺上床的秦绾卿却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只要一闭上眼,敖祯那双隐约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便会出现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她气恼的用被子蒙住整颗头,但黑暗中,彷佛可以看到他正幽怨委屈的望着自己。
睡不着的秦绾卿一把掀开被子,恼怒的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该幽怨该委屈的那个人,是她好不好!
他的后宫有那么多美艳如花的妃子供他采摘,而他昨晚还翻了后宫的牌子,去临幸了那个什么唐美人,可是她呢?
明明喜欢他,却害怕一旦感情陷得太深,将来会无法自拔。
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或许还有法律的约束,让他们不得不遵循一夫一妻制,与一个或相爱、或不爱的女人白头到老。
在这里,一个以男人为天的古老时代,就算她再貌美、再聪明、再受到他的青睐与宠爱,仍无法确保自己是他今生的唯一。
待她红颜老去、青春不再时,他还会像现在这般整日追逐着她,心里眼里都是她吗?
想到这里,秦绾卿不由得一怒。
哼!她还未红颜老去、青春不再,那可恶的敖祯就已经先背叛她。
不,不对!敖祯不算背叛她。
因为从头到尾,她根本未给过他任何承诺,没有承诺,又哪来的背叛?
这一连串的是是非非,想得她几乎头痛欲裂,也不知辗转了多久,最后实在是累极了,迷迷糊糊得快沉入梦乡时,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令她心头一跳。
莫非这宅子里有鬼?她一向是无神论者,不信世上有鬼。
难不成有贼?
听见那人脚步声往床边走来,秦绾卿忍不住动了怒。见鬼!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登堂入室,看她不把这该死的小贼就地正法,她就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