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拍拍她的背,柔声问:“你干么不直接跟她挑明,说你和萧海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哥儿们?”
这种事情、林姿嫚不是第一个毁谤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会发生这事,起因在于萧海齐,他是洁身自爱的男生,从不和任何女性多聊一句(据弄弄的说法,他正在为闪闪保持处男之身),因此在学校里面,能和他一句来、一句去的,只有弄弄。
所以从萧海齐高一成为明星级人物开始,和他同上一所私立中学的弄弄,经常莫名其妙成为女生的公敌。
“为什么要挑明说?我偏不,我偏偏要让林姿嫚气个半死。”
“你这样,只会替自己树敌。”夏雨好声好气劝说。
“Who怕Who?来啊,我不信她打得过我。”连黑道份子她都不怕了,哪会怕个小小的嘴贱女生,哼!
夏雨失笑。哪有女生一天到晚以拳头定输赢。“你不觉得自己的朋友都是男的,女生不大喜欢你?”他忍不住开口劝她。
“有什么关系?这种人际关系我很满意。”
男生是比较粗鲁啦,下课非要住篮球场弄出一身汗才爽,不像女生只要一瓶矿泉水,聚一聚,讲讲别人的八卦,就会兴奋得脸红心跳,心情比他们打过球还High,可她宁愿流汗,不爱讲是非。
“既然如此……就别抱怨。”他无可奈何地瞄她一眼,撇开头,无视于她还坐在自己腿上的事,继续看书。
弄弄是个固执女生,从来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老是一意孤行,宁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喂,你是我的Hero耶,连你都不听我的抱怨,我要讲给谁听啊?”她噘着嘴抽掉他手上的书。
问题是,她说来说去都是同样的问题,何况,他明天还有一堂重要的考试,不过……夏雨叹口气,谁让他习惯宠溺她。
是啊,宠她,是在握上她温暖手心那一刻便有的冲动,然后五年,一千多个日子培养出的习惯,再也更改不了。
放下书,他正视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光看她的表情,不必猜他就知道,那绝对是个馊到不行的烂主意。
“既然她们说我是花蝴蝶,与其那么衰、白白挨骂,倒不如落实到底。”她讲得眉开眼笑,仿佛那是旷古绝伦的好计。
“落实到底?”他浓浓的两道眉毛竖了起来。
“对啊,我要当个货真价实的花蝴蝶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决定开始交男朋友,交一个、把他从头到脚玩透透,然后甩掉,再交一个,再把他……”
“从头到脚玩透透?”夏雨接下她的话。
“没错,就是这样。”
“为什么不考虑交一个,然后……天长地久?”
讲完天长地久四个字,夏雨的脸微微发红。是啦,这种古老言论很不适合从现代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讲的人别扭、听的人尴尬,一不小心他还会被抓去做实验,验验他是不是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老祖宗。
果然弄弄听了大笑,抱住他的脖子笑得前俯后仰。
好吧,天长地久是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我有一个朋友和他女朋友分开了。”
“为什么?”
“他砍伤她,是因为她是个大奶妹,他喜欢和她去慢跑,喜欢用摩托车载她,喜欢她有意无意的碰撞,最重要的,是喜欢她深深的事业线。”
“事业线?她是女强人还是有帮夫运?”夏雨微蹙眉问。
弄弄叹口气,双手捧着他的脸说:“Hero,你真的应该多看点电视、少读点书,女生的事业线又名乳沟。”
他叹息揣测,“好吧,既然如此,在她事业线消除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分手吧。”
“没错,我朋友也以为他和女朋友会‘天长地久’。”她强调了那四个字,然后又是一阵让人尴尬的大笑。“可是他们上床了,他在那个晚上发现女朋友的事业线是用两颗波形水饺垫出来的。”
“他们因为这样……分手了?”
“对,分手了。”
“真肤浅。”
“谁告诉你爱情不肤浅?再举个例子。我的同班同学,认识一个摇泡沫红茶的女生,他说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被丢进摇摇杯里,上上下下晃到不行,他拿起点餐单,在上面写着:我可以和你当朋友吗?”
“女孩怎么说?”
“她一面摇红茶、一面笑着对我同学点头。那个晚上,他们去华纳威秀,他说自己看见满天的星空排出‘天长地久’。”
她不厚道地又嘲笑他一回,夏雨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不提这四个字。
“然后呢?”
“他们交往了三个月,分手了。”
“为什么?”
“女生嫌他太穷。”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同意当朋友?”
“因为那天我同学穿了一件CK的外套,那是他跟另一个同学借的。”
“真……”
她抢下他的话。“我知道,真肤浅咩。如果爱情不肤浅怎么会被事实戳破?再说说我那个哥儿们,他念大三了。”
不愧是交男性友人广阔的弄弄,不愧是大姊头,连大三的学生都能当她的哥儿们。
“他认识一个气质小姐,会弹钢琴、拉小提琴,开口闭口都是英国现代文学,他以为他们会——”
这回是夏雨抢下她的话。“不准提天长地久。”
“不提就不提。”弄弄笑着瞄他一眼。很好,终于知道“天长地久”是多么蠢的事了。“他们交往了两个学期,他每天送她回家、每天和她热线、每个晚上在睡觉之前,念着她的名字三百遍。”
“不必说废话,直接讲吧,这次是什么造成他们分手?”
“爱情事件曝光,女孩的家长到我哥儿们家里开门见山说:我的女儿将来是要在国际舞台上绽放光芒的,请问你,你有什么条件和她在一起?
“两个月后,罗密欧和茱丽叶被迫分手了,那时候我哥儿们哭得死去活来,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交女朋友了,但上个月,我去参加他新女友的生日Party,他的新女友很会唱歌,在KTV里面老霸着麦克风不放。我笑着问他你猜,她会不会在国际舞台上绽放光芒?”
“你举这么多例子,是想告诉我什么?”
“不管爱情肤浅或深刻,它都只会是一段、一段、一段的,而聪明人不会死掐住上一段,只有笨蛋才会让回忆闹住自己。”弄弄得意的揭开谜底。
“所以呢?”
“花蝴蝶就花蝴蝶,只要当只聪明的花蝴蝶就行。告诉你,我已经定好第一个恋爱目标了。”
“谁?”面对她的自信满满,他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萧海齐。”
“为什么是他?”
“两个有原因。第一,他迷恋闪闪,这是很不好的事情,万一老爸老了,赚不了大钱,而萧海齐有年轻的肉体,又当起人体印钞机,你也知道,闪闪那种人很容易被钱牵着鼻子走,到时……小小就太可怜了。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她加强的口气让夏雨屏气凝听。
“所有人都说我和萧海齐有什么,万一我没把他怎么了,哪对得起那些背后谣言。”
这最重要的一点让夏雨哭笑不得。他扶起弄弄的腰,让她离开自己的腿。
他叹道:“我认为这件事你应该去找海齐商量,不应该和我讨论。”
“当然要找你,找他,讲不到三句话又要打起来,我干么做那种没文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