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长指勾抬起她的下巴,故意调侃:“你还在醉吗?”
白天为了庆贺翡翠姨的生辰,他们喝了不少酒,连酒量甚佳的他都有点醉了,酒量不如人的晓兔更是三杯就倒,直睡到掌灯时才醒来。
“我都灌了好几壶浓茶,哪还会有醉意啊!”她嘟着唇,要他别取笑她。
“也是,都喝了那么多浓茶,再继续醉下去,未免太不中用了。”发现她两颊皆沾到墨渍,诱人的桃花眼盛满浓浓笑意。
晓兔不满意地咬着下唇瓣,怒瞪槐笙,“我才没有不中用!”
“对,你没有不中用,对我其实是大大有用处。”
她骄傲的抬起下巴。“你知道就好。”
他故作沉吟,扳着她的脸左瞧,右瞧。“晓兔,你脸上沾到墨渍了,别动!我帮你擦擦。”
“是吗?”晓兔乖乖听话,一动也不动。
晓兔的全然信任,使得挂在槐笙嘴角的笑容隐隐透着邪恶,可他仍佯装正经,以食指沾着她颊上的墨渍晕画开,右颊连画三撇,左颊依样画葫芦,将秀丽可爱的小脸蛋变成大花脸。
“阿笙,你帮我擦干净了吗?”晓兔满心期待。
“当然,简直跟用水洗过没两样。”槐笙毫不愧疚,说得斩钉截铁,事实上已经在心里笑翻了。
她傻乎乎的被他画了三道胡子,就像只正遭狐狸戏耍的无辜小兔儿,完全不明所以,还呆呆地相信狡诈的狐狸,如此可爱的她,要他怎么舍得不一再逗弄?
晓兔笑扬了唇,好不开心,突然想到下午醉倒一事,便噘起粉嫩嫩的唇瓣,敲了敲脑袋瓜。“好不容易能跟翡翠姨娘她们见面,都怪我一时贪杯,醉了整个下午,没能跟她们聊上几句,阿笙,我醉倒之后,你跟翡翠姨娘她们聊了些什么?”
“我们在聊该如何料理你这只醉倒的小兔儿,才最为美味。”他拉起她的小手,放到嘴里一咬。
“哎呀,轻一点,臭阿笙,你怎么可以咬我。”晓兔痛呼了声,忙怞回手,气鼓了小脸,看着被他咬的地方,手背上尽是泛着淡淡玫瑰色泽,并未留有齿印。
“我不是咬你,是在吃你这只没三两肉的小兔儿。啧!差点崩坏我的牙,怪了,你明明三餐吃得不比别人少,为何都不长肉?”他不甚满意的左瞧,右瞧,为了她不长肉这件事,下午时他被一群女人念到耳朵长茧。
晓兔被他念的心虚的没脸看他。“我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
“所以说你每天浪费米粮一点也不为过。”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然从明天开始,我少吃一点好了。”反省,她要好好反省。
“谁说你要少吃?从明天开始你要吃更多明白吗?”桃花眼往上一挑。
“可是你不是说我浪费米粮吗?”晓兔嘟着唇,提醒他曾抱怨的话。
“你浪费的是殷家的米粮,别忘了,咱们进殷家是来兴风作浪的。”他坏坏地轻弹了下她的鼻尖。
“对哦!我差点忘了,不过今儿个白天你把殷夫人气得半死,我瞧今晚她肯定会气到睡不着。”徐水莲的坏脾气赫赫有名,她若不发火,就不叫徐水莲了。
“她睡不着就睡不着,咱们能睡得香香甜甜才最重要。”槐笙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与徐水莲互视对方为眼中钉,今年以来双方更是懒得加以掩饰,反正他已大权在握,压根儿无需理会徐水莲的威胁。
“你说的对。”晓兔完全同意。
她与阿笙一样,不会轻易忘记徐水莲曾经是多么苛刻的对待阿笙与他娘,翡翠姨娘的半生心血翡翠阁甚至差点毁在徐水莲父兄手中,她爹也多次被徐家所派的打手打得偏体鳞伤,这伤痛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大掌柔了柔她的发心,明白她想起了幼年那一段总是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日子,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阴霾,旋即又隐匿消失。
他低沉着声,若有所思问:“你可曾害怕过?”
“怕什么?”她不懂的偏头望着他。
“跟我住进殷家,你害怕过吗?”大掌自她的发顶移下,把玩着柔细沁着香气的发丝。
“当然。”她回答得毫不迟疑。
“既然害怕,为何还答应跟我住进来?你又是什么时候感到害怕?”他以为她一直都傻乎乎的,他要她往东,她就往东,要她往西,她就埋头冲向西,完全不懂害怕为何物。
“打从你被接进殷家后,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因为我知道徐水莲绝对没安好心,假如她欺负你,没我在旁边帮你,你该怎么办?所以过了半年,你回翡翠阁问我要不要跟你一块儿住进来,我高兴得不得了,以为我终于可以帮你了。”晓兔句句说得真挚,一如她的心。
原来她始终都在为他担心害怕,勾扬的唇角带着暖乎乎的笑意,恨不得将她揣进心口,让别的男人无法发觉她的美好。
“傻晓兔,难道你不晓得小白兔是没长爪子的,真出了事,你要如何帮我?”健臂懒懒地勾住她的腰肢,以鼻尖摩了摩她的鼻子。
“小白兔虽然没有长爪子,却长了一口坚固的好牙,必要时刻,绝对会把人咬得蹦蹦跳。”温热的气息教她双颊泛起漂亮的粉红色泽,她努力敛定心神,不心猿意马。
心情愉悦的槐笙以额头逗摩着她的额头,低声笑说:“看来我得待你更好些,才不会辜负你待我的好。”
“你知道就好。”感觉得到他心情愉快,她跟着笑得好开心,很希望他能天天这般笑着。
槐笙快乐的笑着,紧抱着娇小身躯的双臂怎么也无法松开。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她认真的向他保证,就算世间所有人都非议他,鄙视他,她都会毫不迟疑为他挺身而出。
他轻合上眼,心头盈满感动,低喃:“我知道。”
她是他欢乐的源泉,有她牵引陪伴,他才不至于变成地狱来的厉鬼,残忍,嗜血,连自己都感到丑陋,害怕。
“不过阿笙,你有一件事让我不是很高兴。”她双手稍微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仰望着他,不满地提出抱怨。
“我让你不高兴的事太多了,天天都有,你指的是哪一件?”她的推离,让他不是很高兴,眉心微蹙了下。
“就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宫熙慎到城中铺子订制发钗这件事。”瞧他说得好像她没事爱找麻烦,要知道不是她爱生气,而是他在招惹她。
“不喜欢画他订制的发钗,那就别画了,我让别的画匠去想就是了。”小事一桩,好解决的很。
“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怎样?”他看她似乎正为这根发钗想破了头,怎么又说不是这回事?
“你要知道,对方可是宫熙慎哪!”她善心大发为他指点迷津。
“那又怎样?”他不懂宫熙慎有何特别之处。
“他可是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三分的宫熙慎。同样生长在京城。我却从来没见过他,妄为京城人士。现下他好不容易亲自上门来订发钗,你却没让我见上一面,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她气呼呼的捶了下他的胸膛理论。
“不过就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家伙,有啥好看的,无聊。”槐笙拉下脸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稳健的双臂松开她的腰,回到桌边坐下,继续选宝石。
晓兔赤足跳下罗汉床,紧跟在身边。“谁说我无聊,我再认真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