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不想吃晚餐是吧?好!“那我们去吃宵夜。”
“我不饿。”
“不然吃早点或午餐都行。”他都奉陪。
现在才晚上十点多,是要吃哪门子早点和午餐啊“你——”简言之,他存心跟她耗到底就是了。
席荷月走到办公桌前,替她把公文夹阖上,“筝姊,妳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把妳扛出去?”
他死缠烂打的举动,让她奋力维持的冷静表象龟裂了一角,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吼人了,“席荷月!”他是来耍流氓的吗?
“嗯?”他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既然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她只好把话挑明讲,“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你打扰到我了!”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是不是可以还她一个清静?华筝愕然地瞪着绕过办公桌走过来的席荷月,“你要做什么?”
“既然妳不肯自己走,那我只好扛妳出去了。”
“你敢!”她气得牙痒痒的。
“试试看喽,我是没扛过女人,不过不介意把第一次献给妳。”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毫不犹豫抓住她的手臂。
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她拍开他的手,咬牙道:“我把东西收一收就走。”
*
席荷月开车载着她,找了家粥品专卖店坐下来,点了两碗粥和几样搭配的小菜。
华筝望着面前冒着袅袅白烟的粥发愣。
席荷月好笑地道:“应该不用我提醒妳,这粥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废话!三岁的小孩也知道粥是用来吃的,难不成还能用来敷脸?她白了他一眼。
她舀了一匙送进嘴里,温暖清甜的粥像一道暖流顿时注入胃部,传递到四肢百骸,迅速地让她的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席荷月望着她,漂亮的嘴角悄悄地上扬。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进食,没有人试图打破这沉默。
暖了胃,她的心情似乎也不再那么恶劣。
他付完帐,“走吧,我送妳回去。”
“我还不想回去——”
“别冀望我会送妳回公司。”席荷月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绝不会放任她继续凌虐自己。
太恶霸了吧!不过,她并不是想回去和那些公文奋斗。“我想去山上看夜景。”
“好。”
他连思考也不必就答应?华筝微愕,胸口却有股温暖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第2章(1)
席荷月在山下的舍不得商店买了一手啤酒,才开车上山。
车一停,华筝便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将车子熄火,他抓起那一手啤酒也下了车,来到她的身边。
她瞟了他一眼,戏谑地道:“你想把我灌醉做什么坏事?”
席荷月瞪眼,“我是买了一手啤酒,不是金门高粱。”有没有搞错啊?才一手啤酒,他是要灌醉谁?
有时候喝一点小酒会让人卸下防备和伪装,不必再硬撑得那么辛苦。
况且,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华筝笑了开来,“开玩笑的啦。”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接起电话,“爸。”
“小筝。”如果不是接到一些老朋友的电话,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听说柏祥的事了,你和他……”
消息传得真快,才几天的时间,就传到远在纽约的父亲耳里。
听到父亲盈满关心的声音,莫名的酸楚涌上鼻头。“我和他分手了……妈也知道了吗?”她必须握紧拳头才能保持语调平稳。
席荷月的眸光掠过她紧握成拳的手,心底泛着不舍。
她太压抑也太好强,这样的个性只会让她吃足苦头。
“我还没告诉她。”很多政商界的老朋友都打电话来关切,还有不少人大方推荐自己的儿子、外甥,想介绍给小筝认识。“柏祥这小子太不像话了,竟然这样伤你的心,枉费当初我和你妈妈还替他说好话。”
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开口,“爸,我没事,真的!你不用担心我,能够趁早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免得我继续把时间和青春浪费在他身上。”语调里有刻意伪装的轻快。
“没错,我女儿是社交圈公认的第一名媛呢,排队等你青睐的青年才俊多到可以组成军队,失去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宝贝、心头肉,也是他的骄傲。
“嗯。”她低低地应了声,而后迅速地转移话题,“妈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虽然目前只做了几样检查,不过医生说,你妈的身体状况有比去年好一些了。”他颇感欣慰。
“太好了!”她由衷道,总算有个值得高兴的消息。
“等你妈做完……”
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她语气温和但坚决地打断父亲的话,“爸,你和妈不用急着赶回来,就按照原订计划在纽约待一阵子,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然后再到温哥华去和阿姨聚一聚。”
“可是……”他不放心。小筝一直都太过逞强,不管有什么苦总是往肚里吞,独自承受。
“爸,我很好。”她顿了一下,“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和妈在那边凡事小心,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再见。”
很好?!席荷月的眉挑得老高。
如果她这样也算很好的话,那他真不敢想像她的不好会是何等惨烈。
华筝将手机放回皮包内,抬头对上了席荷月质疑的眼光。“那是善意的谎言,就算我在电话里向我父亲哭诉又如何?那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只会增加他的烦恼和忧虑罢了。”
“那你自己呢?”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怔,“我?”
“你只忙着顾虑别人的心情和感受,谁来顾虑你的?”
“我……”
“你才是被背叛,受到伤害的人。”
如此直接道出她内心痛苦的关怀话语,让她的眼眶微微一热,雾气瞬间模糊了视线,胸口揪紧发疼。
咬着唇,她努力地将泪意逼回去。
她从来不曾在别人面前掉过泪,即使是接下台华集团最艰困、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她也不让人看见她的脆弱与无助。
她就非得这么逞强吗?席荷月有些粗鲁地将她拽入怀里,紧紧抱住。
“啊!”她想挣脱,“放开——”
他却圈得更紧,“不用担心,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放弃抗拒。
什么时候荷月的胸膛变得这么宽阔了?好温暖……她的眼泪,瞬间溃堤。
一股温热暖潮一点一滴地濡湿了他胸口的衣服,也悄悄地熨烫着他的肌肤,揪疼了他的心。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
“你还要抱多久才肯放开我?”华筝整理好情绪才开口,却驱不散双颊的热度。
听她的声音应该没事了,席荷月遂松开手。
“谢谢。”为了他的关怀、他的陪伴,还有他温暖的胸膛。
“没什么。”
退出他的怀抱,微微的凉意立即袭来,华筝轻轻地打了个哆嗦。
他察觉到了,从车内拿了件外套给她。
不再推拒他的好意,她穿上外套,“给我一罐。”
他没有异议,将那一手啤酒擒过来,打开一罐递给她。
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她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不发一语。
席荷月也不多话,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一直到喝完两罐啤酒之后,她才开口,“当初交往的时候我跟他说过,哪一天不爱了,只要坦白说一声,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她不会死缠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