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嫂安心的去抓药了。襄儿在小院落里逗小雪儿玩,一大一小,两个人玩得很开心。
小雪儿遗传于父亲,有着天生的好动性格,不喜欢待在屋里,所以即便已经秋末了,襄儿还是带着她待在室外。
“小雪儿,来,拍拍手……对了,好聪明哦!”
襄儿笑逐颜开,每当她和小雪儿相处时,就觉得心中有股平静,过去在楚家也有不少她的小弟弟、小妹妹或小侄子、小侄女的出生,可是她从没和他们这般亲近过。
“小雪儿,你的头发好黑亮哦。”襄儿轻顺着小雪儿的柔细头发,笑盈盈地盘算,“照这样长下去,等到明年就可以扎辫子了,到时襄儿姐姐会买些漂亮的缎带给你,让你漂漂亮亮的!”
小雪儿咿唔咿唔的咯咯笑,胖胖的小手抓住襄儿的手。
“来,襄儿姐姐唱歌给你听,这是襄儿姐姐小时候听奶娘唱的。”说着,她轻轻哼起曲来。
“一人不敌两人计呀,三人合唱一台戏,一人一双手,做事没帮手;十人十双手,拖着泰山走,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人难唱独板腔,一个巧皮匠,没有好鞋样;两个笨皮匠,彼此有商量;三个奥皮匠,胜过诸葛亮!
“好不好听哪,小雪儿!”她不厌其烦的解释道:“这首打油歌的意思是说,咱们做人,团结就是力量,千万不要一意孤行,懂吗?”
“她这么小,怎么听得懂?”
骆无峻走进庭院,他早就来了,看到夕阳之下,襄儿呵护着小雪儿的模样是那么楚楚动人,特意听她唱完歌才开口,他喜欢她的歌声,清脆且柔和无比。
襄儿听到声音,心下一喜忙抬眼。
“你回来啦!”她的视线紧紧锁住他的俊脸,眷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刻都不想移开。
早上骆无峻和莫镖头有正事要办,她不便跟,所以留在府里,只是大半天不见,她就已经好想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终于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才一会儿不见他就如此思念,如果与他分别……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她不要与他分别,无论如何都不要,即使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她都不要与他分别!
“你怎么了?”骆无峻见她眉宇之间出现毅然决然的神色,将她牵起,连同小雪儿一起拥入怀中。
襄儿羞涩地笑了笑,说出心中想法,“我在想,我永远都不想要与你分开。”
他知道她的隐忧,一日不经意看见她蹙眉凝视那件嫁衣发怔,看起来忧心忡忡,十分忧愁。
“襄儿,你这么喜欢小雪儿,不如帮我生个孩儿吧。”他不疾不徐转移话题,她烦恼的事,他自有打算。
“你——”她心跳得好快,仰着小脸看他,风轻拂她的青丝,柔柔的飘扬着。
“我们成亲。”他说得坚决。
“成亲……”襄儿的眸子如梦似幻,美丽无瑕的面孔焕发出动人的光泽,她柔情似水,视线之中只有他。
“你真美……”骆无峻喑哑地低语。
他迅速吻住她嫣红的唇,他早已熟悉她的甜美,知道怎么撩拨她的激情,他最爱看她融化在他热吻之中,迷醉的模样。
两人缠绵地拥吻,直到襄儿怀中的小雪儿咕地一声笑了,两人才连忙分开。
襄儿羞意满满,却也幸福满满,她亲了亲小雪儿,温柔地笑。“小雪儿别笑我呵,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的无峻大哥!”
骆无峻也凑过去亲了小雪儿柔嫩的脸颊一记。“就像我好喜欢你的襄儿姐姐一样。”
时序转眼入冬,白雪覆盖大地,百花凋谢、枯叶落尽,松软的积雪厚厚地堆在京城的大街上,因为天气寒冷,街上也少了闲逛的人潮。
再一个月就过年了,骆家镖局却异常的冷清,门口的梧桐树光秃秃的,镖师们都押镖去了。
或许因为年关近,送贵重礼物的达官贵人多不可数,镖局的生意出奇的好,连骆无峻也再度亲自押官镖,留下女人们在府里准备年菜。
男人们不在,张扬旗帜的骆家镖局显得孤单,朱红的大门紧紧闭着,门栓也拴得死紧,年关将近,官小增多,一干女眷小心着门户。
“再把这些酸菜腌起来就大功告成了。”何大娘喜滋滋看着成果,腌制各式小菜是她的拿手手艺。
她们这些留守的女人家,该准备的年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等辛劳的男人一回来就可以过个好年喽。
“小雪儿,娘叫你别碰那些面粉,没听见是吗?”夏大嫂吆喝着小雪儿。
已经六七个月大的小雪儿聪敏无比,已经学会爬行了。她喜欢到处爬来爬去,更喜欢可以拿起来洒的东西,例如——那些白花花的好玩面粉。
“夏雪!你讨打!居然拿曾奶奶做好的肉酱玩!”夏大嫂气急败坏,连忙夺下女儿手中的瓶罐。曹大娘笑盈盈的,倒是不气。“小孩子都是这样,她这个时候最是好动,给她玩玩没关系啦。”
“这样会宠坏她的!”夏大嫂气得杏眼直瞪着顽劣的女儿。
“孩子还小嘛,她懂什么呢?”曾大娘仍是笑嘻嘻地,拿了个棉花糖塞进小雪儿手中。
小雪儿吃着糖,总算有片刻安静了,可是半晌之后——
“小雪儿!放下柴枝!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夏大嫂吼。
“小雪儿,你不可以拿那只鸡腿吃,那还没煮哪!”夏大嫂火速奔过去夺生鸡腿。
“夏雪!起来,不可以坐在地上玩水!”夏大嫂赶忙把水桶提去外头放。
“夏雪!你……”
整个厨房就听见夏大嫂火大的声音不停叫骂,以及小雪儿腿短短却迅速爬来爬去的捣蛋小身影。
“夏大嫂,我瞧小雪儿脸色好像有点不对,红润得很奇怪。”襄儿虽然一边包着饺子,但一直在留心小雪儿。
夏大嫂没好气地说:“襄儿,你别理她,她只是好动过了头,拼命捣蛋,精神百倍脸蛋当然红润了。”
襄儿有点不放心,“可是,小雪儿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她脸色好红。”
夏大嫂没放在心上,“她呀,刚才才让桂荷喂吃了碗面线糊,吃饱饱的,不碍事啦。”
那天夜里,襄儿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急切的拍门声,她连忙披上外衣去开门。
“襄儿,不好了,小雪儿在发高烧!”夏大嫂哭得涕泪纵横,没了主张。
襄儿连忙把衣衫穿好,跟着夏大嫂走。“小雪儿烧得很严重吗?”
“她要不严重,我就不会这么急了。”夏大嫂忧心如焚地说。“她高烧不退还一直喘气,好像很难受,我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襄儿跟着夏大嫂回到院落,果然看见床上的小雪儿一直喘气,她张着嘴呼吸,脸颊很苍白,一摸她额头却是烫得吓人。
“我们得赶快去请大夫。”襄儿果决地说。
“这种雪夜里,没几个大夫肯来出诊的。”夏大嫂又烦又乱。“绮霞偏偏又不在,要不然凭她在京城里的人脉,找个大夫来看小雪儿绝不是问题。”
绮霞因乡下的弟弟要成亲了,她赶回去替年事已高的双亲张罗婚事,约莫要过年前才会回来。“夏大嫂,你在这里守着小雪儿,我去找大夫。”
襄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走。
“襄儿!”夏大嫂追出来。“你当心外头风雪大,穿件斗篷哪!”
“知道了!”襄儿头也不回的应道。她没时间回去穿斗篷了,救人要紧,小雪儿生命垂危,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叫她心疼无比,今夜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大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