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我替你安排好了,至于你能不能打动我大哥的心,得到他的青睐,就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这是昨天他带她去找李叔的路上对她说的话。
二爷竟然看出了她对庄主的心意!她当时羞赧得涨红了脸。
他接着再说。
“我让李叔调你去我大哥房里,但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你自个儿的努力,不过我大哥对待下人一向宽厚,所以先前玉梅和小倩那两个丫头常常偷懒,也没见他开口责备过她们。”
从怀里取出一条红色丝绢,她垂目望着。这是他当初招亲用的那条手绢,没人向她要回,她便悄悄地私藏下来。
当时就是因为这条手绢飘到她脸上,她才能留下来,他在墙里头抛手绢招亲,结果却被墙外头的她给接到了,说来,她跟他的缘分算不浅吧。
她明白以她的身份是高攀不上他的,她也不敢有那样的奢想,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留在他身边伺候他,她已经很知足了。
两名身着墨绿色衫子的婢女走进栖云阁,纪丝儿沉湎于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直到手里的红丝绢冷不防被人一把抢走。
“不过就是条丝绢,我还以为在看什么呢,笑成那样。”小倩不屑的撇了下嘴角。
玉梅接过看了眼,“咦,这条红丝绢该不会就是那日庄主招亲用的那条吧?”她听说那条丝绢是被纪丝儿给接到了,所以二爷才会带她进庄,还因此让她留了下来。
心爱的手绢被抢走,纪丝儿着急地想抢回来,“还给我!”
见她情急想抢回的模样,小倩冷哼,“看来真是那条手绢。啧啧,你私藏了这条手绢想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庄主会娶你吗?”
玉悔藉此发泄心中怒火,讽刺道:“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凭你这副德行,就连替庄主擦鞋都嫌丑,我劝你识相地自己滚出栖云阁,否则届时被撵出去可就难看了。”
“庄主没有赶我!”只要他不赶她,她就不会离开。她朝玉梅扑过去,想拿回手绢,她身量比玉梅高一些,又一心想取回手绢,气势有些骇人。
玉梅被她逼得一路退到一株老树下,有些吃不消地怒斥她,“你这贱人给我滚开。”
“把手绢还给我!”纪丝儿欺近她,想抢回红丝绢。因为这条丝绢她才能进到连云庄,这是她宝贝,她不想失去它。
“这手绢是你的吗?是你偷来的吧,你还有脸叫我还给你?你说,你藏着这条手绢想做什么,想逼庄主认亲娶你吗?”玉梅一边嘲讽一边将拿着手绢的手藏到背后,不让她拿到。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抓住玉梅的手,另一手紧紧揪住了丝绢的一角,抢了回来,就在这时,小倩冷不防从她背后推了一把。
纪丝儿身子不稳地摔了一跤,手里刚抢到的手绢没拿好被风一吹,随风而飘,她慌张地爬起来,起身去追,但丝绢被风越吹越高,最后被一路吹上了一株树的枝桠间,高高挂在树梢上。
“这下我看你怎么拿!”小倩和玉梅得意地抱胸而笑。
她进屋拿了根扫帚,想拘下丝绢,但扫帚不够长,她无暇细想地便爬上树。小时候她曾去姥姥家,跟着姥姥养的一只猴儿满山遍地的爬上爬下,爬树这种事难不了她。
小倩跟玉梅站在树下,见状捡起地上的碎石朝慢慢往树上攀爬的纪丝儿扔去。
“就算让你捡回那条红丝绢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凭你那丑模样能够嫁给庄主吗?”玉梅啐道。
“敢抢了我们姐妹俩的差事,打死你这个贱人!”小倩开口咒骂,手里的石头一颗颗朝她用力掷过去。
纪丝儿吃痛地缩着颈子,那些石头有些砸到了她的头,正在爬树的她没办法腾出手来护头,只能咬牙拼命往上爬,爬到树杈处,她缓缓朝一条约莫手臂般粗的枝干爬过去,因为丝绢就挂在末端的枝叶上。
“玉梅,你瞧她还真像是猴子,爬得还真快呢。”小倩讪笑。
“我们来比赛,看谁能用石头把她给打下来。”玉悔狠心提议。
“一定是我赢。”
“当然是我。”
两人哈哈大笑地拾起一大把的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朝纪丝儿扔去,企图将她打下来。
顾不得那些石头砸在身上的痛,纪丝儿细长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挂在枝头上的丝绢,身子一点一点地移靠过去,小心地伸直手臂,总算抓住了红丝绢。
重新得回手绢,她不由得喜逐颜开,忘了底下还有凶如虎狼的两姐妹,左颊猛不防被一颗石头砸到,她痛得低呼一声,身子一倾,跌了下来。
没想到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在发觉自个儿跌进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时,她怔住了,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接住她的人。
眸心里映入的是一张刚毅的俊容。
看见路靖麟,小倩与玉悔连忙出声唤道:“庄主。”她们一心在欺负纪丝儿,没人留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放下纪丝儿,路靖麟沉下脸问:“你为什么爬到树上去?”他才刚回来,就见到她从树上掉下来,那一瞬间,他的心猛地一抽,连想都没多想,飞快地扑过去接住了她。
待双足稳稳落地后,纪丝儿脸儿发烫。想到方才他抱住了她,她的胸口怦怦怦地急速鼓动着,一时羞得说不出话来。
小倩指着她还抓在手里的丝绢,扬声指控,“庄主,你瞧她手上拿着的那条手绢,就是庄主招亲那日用的,她一直私藏着,妄想嫁给庄主为妻呢!”
玉梅也跟着附和,“就是呀,她以为有了那条手绢,自个儿就是庄主夫人,还叫二爷把我跟小倩赶走。”
发觉他脸色微变,脸上那双锋利的剑眉微微攒起,纪丝儿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小倩与玉梅说了什么,她慌张地澄清,“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是靖飞安排你到栖云阁的?”路靖麟看着她。
“……是。可是我真的没存不该有的奢想,真的!”瞧他黑沉沉的眸子冷冷的,纪丝儿心头不由得一颤。他不会真的相信她们说的话吧?
“庄主,我们姐妹服侍了您这么久,二爷为了她,居然把我们姐妹俩赶走,求您替我们做主,让我们回来服侍您吧。”小倩娇声哀求。
玉梅也接腔,“是呀,这些年来,我们姐妹尽心尽力地伺候庄主,一点都不怠慢,求庄主让我们再回栖云阁服侍您。”
没理会两人的话,路靖麟指着纪丝儿手里的丝绢问:“你方才爬到树上就是为了要捡这条丝绢?”
“嗯。”她不安地轻轻颔首,努力再澄清,“庄主,当初是因为这条丝绢,我才能进到连云庄,进而留下来,有个安身之所,所以我才将它留下来做纪念,丝儿绝对不敢有其他妄想。”
小倩闻言立即驳斥她的话,“庄主,您别听信她的话!她居心叵测地让二爷赶走我们,千方百计地接近庄主,一定是对庄主心怀不轨,您绝对不能让她留下来,她说不定是破日堡那边派来谋害庄主的细作呢。”
玉梅再加油添火,“没错,要不然她哪会那么巧刚好接到那条手绢,她一定是破日堡派来的奸细,庄主绝对不能留下她!”
听见她们两人竟胡乱冤枉她,纪丝儿急得快哭出来,“我不是奸细,庄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宁愿自个死,也绝不会谋害庄主的。”她知道破日堡与连云庄一向是死对头,被诬赖成是破日堡的奸细,这罪名可不小,绝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