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打前锋的黑子,再次不辱使命于荒草蔓生的小道上成功吓阻过路肥羊。
翟虎子面目狰狞,肩扛大刀,狠狠注视眼前已吓得躲在书僮背后,龟缩成一团、不停打颤的蠢书生。
“小子,想要保住你的小命,就快点把银子交出来,若是让老子等得不耐烦,就一块块割下你的肉喂狗。”他语带威胁,露出邪恶的笑容。
躲在书僮身后的书生一听见他要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喂狗,吓得放声大叫:“大爷饶命!千万不要割我的肉喂狗!”
可怜的书僮不断被往前推,无处可逃,早已吓得脸色发青、泪流满面。“少爷,你不要再推我了。”
翟虎子发出虎吼:“怕死的话就快交出钱来啊!”
“小四,你把钱拿给拦路的大爷。”书生抖颤着手自怀中取出荷包,硬塞到书僮手中。
“我……我……”小四瞪着被硬塞到手中的荷包,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若说要亲手交出,怕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会嫌他长得不够讨喜,干脆拿他的手喂刀子;倘若是用丢的,又怕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会恼他不够敬重,拿刀抹了他的脖子,究竟他该怎么做才对?
翟虎子受不了这两个软弱的小子畏畏缩缩的模样,低喝一声:“快点!”
忽然间村中脚程最快的男孩大毛朝着他们急奔而来,翟虎子挑了挑眉,清楚看见大毛脸上慌张的神情,料想出事了,怒咒了声。“他奶奶的!”
书生与书僮误以为他是在嫌他们动作太慢,两个人吓得双膝一软,马上跪地求饶。“大爷,我们知道错了,请饶命啊!”
翟虎子不理会他们两人的求饶声,跨大步走过两人身旁,一把抓住已奔到跟前的大毛急问:“村里出了什么事?”
“芷……芷凌姊姊跟村里的大婶上山……去摘野菜,不、不小心摔到山谷里去了。”大毛跑得气喘吁吁,用力吞下口水,才有办法把话说得完全。
“你说什么?那女人摔进山谷了?”翟虎子心头狠狠遭受一击,发出无法接受的怒吼。
他又急又气飙出一长串。“他奶奶的!那个笨女人不乖乖待在屋里发呆睡觉,干么学别人上山摘野菜?她以为她很行吗?简直是要把老子给气死!”
唉!实在是有够窝囊,先前让她住进村里,打定主意就是要狠狠折磨她,怎料他的心思会全绕着她打转,光瞧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就心生怜惜舍不得了。
“人摔进山谷,这可不得了了。”其他跟着出来拦路打劫的男人们表情蒙上一层忧虑。
“该死的女人,等老子将她抓上来,一定要拧断她的脖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到危险的地方!”气急败坏的翟虎子边骂边跑,急着上山救人。
“快!咱们快跟过去看看。”其他男人紧追在后,深怕天色一暗,更难救人。
大毛紧跟在大人身后离开。
跪在地上求饶的书生与书僮吓坏了,两人抖颤得有如秋风中的落叶,听闻到杂沓的脚步离开,依然不敢放胆抬起头来。
“这……这群土匪实在是太可怕了,连个姑娘都不放过,人都已经摔下山谷,竟……竟然还要抓上来,拧断她的脖子,真的是……太没人性了。”书生光是想像一个纤弱的女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自山谷上来,却又在转瞬间被拧断脖子,这不是悲剧是啥?
书僮小声说道:“少……少爷,咱们是不是趁现在快逃?”
正当书僮提议要快点逃离这可怕的地方时,没有随着大伙儿离开的黑子尽责地压低身躯,绕着两人打转,嘴里发出怒咆警告,只消两人稍有妄动,它就会狠狠扑上,一口咬下。
“呜……别叫了,都给你就是。”书僮哭丧着脸,马上将手中的荷包丢出。
惨遭恶犬打劫,劫后余生的书生倍感屈辱,恨恨捶着坚硬的土地。“这是什么世道?!土匪窝养的狗也是穷凶极恶!”
连狗都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这算什么?!
黑子叼着荷包,对识时务的两人哼了哼,这才满意地以轻盈的小跳步离开。
留在山上的女人们因为芷凌摔下山谷而六神无主乱成一团,想要下去救人,但见山谷陡峭,实在是不敢轻率行动,无计可施,唯有一人先行回村派大毛去通知男人们上山。
“我可怜的小姐哪!老天爷怎会如此狠心一再亏待你?你别怕,我这就下去陪你。”自责的许金花哭得双眼红肿,就要往山谷跃下。
“金花,你疯了不成?!这山谷不晓得有多深,你这一跳,岂不是要跟着陪葬?”一旁的女人紧紧拉住她,不让她跳。
“是啊!你不要这么傻。”
“呜……都是我不好,小姐若不是为了拉住我,根本就不会摔下去,老爷和夫人若地下有知,肯定会怪我没能好好照顾小姐。”许金花捶着心口,哭倒快厥过去。
她赔上女儿,为的就是保住小姐,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要她如何能够接受?
怒火攻心的翟虎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上山,循着喊声来到村里女人们焦急呼唤的地方。
他冲入慌乱的女人堆中,大掌抓着一个女人劈头就问:“她摔下去多久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了。”女人们见到他出现,全都松了口气。
“他奶奶的,老子早该在见到那女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会让老子太好过。”心急如焚的翟虎子烦躁地扒过头发,焦急的黑眸快速在四周寻找可以供他下去找人的方法。
猛地看见缠绕在大树上的树藤,心下大喜,一个箭步冲上,将刀悬佩于腰际,用力扯下藤蔓。“把藤蔓绑在一块儿,我就能下去找那个连路都走不好的蠢女人。”
“没错!大伙儿一块儿帮忙。”许金花恍然大悟,收起泪水,振作精神,吆喝其他女人一起动手。
救人如救火,村里的女人们丝毫不敢耽搁,开始帮忙找树藤,将树藤一一结成可以承受翟虎子重量的结实绳索。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有没有听到她的叫声?”
其他男人纷纷赶到,七嘴八舌追问情况。
“这山谷不知有多深,怎么可能马上就找到人,又怎么可能听得见她的叫声?”一个女人为这些蠢问题,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这么深,也不晓得她会不会 ……”一个女人已经忧虑得想到最坏的情况。
“那女人倔强得很,哪会败给这小小山谷!”翟虎子怒沉着脸,极力驳斥这可能性,可心里却恐惧到几乎要全身颤抖。
她是长年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是如此纤细瘦弱,随便一跤都可能会摔断她的腿儿,更甭提是摔进深幽的山谷,恐怕她早已摔得粉身碎骨。
呸呸呸!他不能净想些不好的事,他得想她好运逃过一劫,正等着他下去救她。
一想到柔弱的她正害怕地瑟缩着身子,等待他出现,体内便凝聚无比坚定的信心,不再轻易恐惧动摇。
集合众人的力量,很快地就将垂下山谷的绳索绑好,翟虎子沉着脸,将绳索的一端绑缚在腰际。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心下明白他要亲自下去找人,暗地里期望他能顺利找到人,不论是生抑或是死。
男人们将绳索的另一端牢牢绑在一棵结实大树上,且还有三名力气大的男人牢牢抓着绳索,以防万一。“可以下去了。”
信心十足的翟虎子朝无条件信赖他的村人们颔首,中气充沛道:“我会把她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