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没有?他那天亲了你的头顶心好几下。”
“这样哪算……算了,不跟你讲了。”惟惟气恼地挂上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呢?
据她从病房里落荒而逃已经一个星期了,惟惟依然想不透。
而且那天要逃时,也是一阵兵荒马乱。唐大公子根本不肯放开她,文慧铃在旁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知雅和惟惟想到她们进来之前两情侣之间的对话,当场一脸黑线。惟惟顾虑着他肋骨有伤,不敢硬推硬挤,知雅也是心同此理,而唯一能劝他放手的正牌女友又在旁边哭得凄天惨地,两个女人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这个时候唐妈妈送点心来了,护士也进来要打针,趁着唐健注意力稍被转移,惟惟迅速扳开他的手,拉着知雅转头就跑。
知雅这没义气的家伙,边跑还边嚷嚷她的客户文件还没签呢!惟惟恼的差点将她就地正法。
至于那位唐大公子,据说隔天他又开始发高烧,险些又重回加护病房。但她已经不想再知道跟这位奇怪的男人有关的讯息了,至于文慧铃是怎么跟唐妈妈告状的,她更是不想知道。
总之,从头再开始!那位莫名其妙的“老同学”所发生的任何莫名其妙的事都跟她无关!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虽然告诉自己别再去想那人,惟惟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是会想起那天的事,和他说的话。
太好了,你没事……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太好了?她又会有什么事?
他的拥抱竟然有着那样强烈的依恋,完全让人无法理解。他们明明是陌生人的,不是吗?
这个男人,真是个谜。
叮咚!门铃响起,她订的披萨来了。
惟惟叹口气,不想了,爬起来开门。
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她请休的日子。她懒得出门,所以刚才叫了披萨,准备今天就这样解决一整天的民生大计。
叮咚!
“等一下,马上来。”她在玄关柜找出自己的皮夹,把门拉开。“总共多少钱?”
门还没全打开,一股药味猛地扑鼻而来,惟惟马上就知道不太对劲了。
“嘿!”一座庞然大物当着她的面垮了下来。
惟惟手忙脚乱地接住,整个人被撞得倒退了一步,堪堪顶住这片高热的发射体。
“嗨!”唐健从她肩膀上抬起头,对她挤出一丝微笑。
“你!”惟惟哑口无言。
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又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我可不可以先坐下来?”不等她发话,唐健先开口,额头又无力的抵回她肩头。
“你……”还是只讲得出一个“你”字,她无力的长叹一声。“算了,先进来吧!”
瘦归瘦,到底是个男人,他几乎是把一半的重量都挂在她身上,惟惟半扛半扶地撑着他,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你先躺下来!”她略过客厅中央的长沙发,一路把他扶到自己的床上。
那沙发肯定是容纳不了他的高个子的,到时候让他又哪里折到了,她到哪里赔人家一个儿子?
可恶!一定是知雅出卖她,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
“呼……”在她软绵绵的床铺躺了下来,清瘦的男人吐了口气,眼帘半垂,雪白的脸色显示他这一路过来一定不轻松,睫毛在眼窝下方投射出一片暗影,让他的眼圈看起来青黑明显。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床边,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病号。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那个该死的知雅!
她一把火冒上来,回头就想去找手机去钉人。
叮咚!门铃又响了。拜托别再来什么意外了。
幸好,这次总算是她的披萨。
“您订的是小披萨套餐,总共四百七十九元,谢谢。”
会完钞,她关上铁门,把披萨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被这么一折腾,她的食欲也跑光了。
她悄悄走回床边,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稳,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的体型依然太瘦,即使在睡梦中眉心都是微锁的,身体应该很不舒服。
那又何必特地跑到她家来?惟惟真是气恼。
病人可以吃披萨吗?好像不太容易消化……那怎么办?找他妈妈来把他领回去好了。
可是她没有唐家的电话。
“臭知雅,你完蛋了!”惟惟决定打电话给罪魁祸首问电话,兼问罪。
结果知雅没接手机,可能是正在跟客户开会之类的。
惟惟把手机丢开,用最压抑的,最不会吵到人的音量,恨恨的低叫几声。
啊——
“算了。这位大公子没醒来之前,谁也搬不动他。”她放弃了。
无力地踱回客厅,打开电视,恨恨攻击她的午餐。
她勉强吃了一块披萨,实在是没食欲。不久上眼皮开始跟下眼皮打架,可是她的床被一个不速之客占了。
“可恶。”咕哝着的女主人干脆往沙发上一歪,开始睡午觉。
再有意识时,脸颊旁边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吹在她脸上……
她困困地伸手去拨,猛然碰到一片热热软软的皮肤。
“啊!”惟惟吃了一惊,连忙张开眼睛。
一双眼窝微陷的双眼在咫尺内盯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她连忙坐直,往后再退一个座位,拉开和这位不速之客的距离。
“刚刚。”坐在地板上的唐健对她微微一笑,顺势坐上她腾出来的那个空位。“嗨。”
嗨?
嗨?
莫名其妙闯进人家家里,只有一句“嗨”?
“这位先生,请你自己打电话叫你妈妈来接你,谢谢!”惟惟没好气地瞪着他。
她这个表情好可爱,一双眼睛瞪得黑白分明,又圆又大,唐健真想凑上去吻一吻。
不过看她现在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这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好。”
他嘴里应了,可是人没动。
那双深邃锐利的长眼一瞬不瞬盯在她脸上,惟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先移开眼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看你。”他轻笑,低沉徐缓的嗓音还有点中气不足,但是很好听,很适合当夜间电台的主持人。
“我是问,你在我这里做什么?”她指指眼前的地板。
他回头看了看床,再看看自己坐的位置,表情无辜又自然。
“因为床离你太远了。”
惟惟体内的火山差点爆发。
她自认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不过最近的一个星期凡是跟这位先生有关的事,都让她很想发脾气。
“唐健,请你不要回避问题。”她有瞪圆了眼睛,看起来像小白兔在生气。
唐健差点笑出来。
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每一眼见到她,这样的情绪就不断在他的体内滋长,以至于在看不到她的时候,他必须千方百计的找来。
这样的情绪,那个所谓正牌的女友是不会明白的。
“我饿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你要是肯乖乖待在医院里,自然有人管你吃、管你睡。”惟惟两手一盘,打定主意和他杠到底。
而唐健,这个号称“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老同学,似乎完全知道怎么对付她。他只是坐在原地,一个劲儿冲着她瞧,表情可怜得像刚被人丢弃的弃犬……
该死的!
惟惟从小就受不了这种小狗眼神。尤其这种大男人,却摆出和他锐利双眼完全不搭轧的小狗眼,让她更受不了。
“吃完饭,你就给我打电话!”心软的女人愤愤不平地站起来,到厨房去替他张罗吃的了。
本来就是因为懒得开伙才叫披萨的,结果还是下厨了,她到底是何苦来哉?但他是病人,总不能叫他吃冷披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