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病了?情况不乐观?可是阿公没有生病啊,他的身子骨向来硬朗得很。”
“可是在婚礼上,阿公明明坐着轮椅。”她还为阿公担心了好久。
“那是因为他动了手术,去换人工膝盖,瞧,现在可是健步如飞呢!”
“可可可……海东怎么说阿公病得很厉害……”现在是怎样,她怎么糊涂了?
“好啊,那个兔崽子竟敢说我生病,还不乐观,我现在就去把他打得屁股开花,换他不乐观——”
“阿公!”安芷娴赶紧捂住嘴巴,可是,来不及了。
只见阿公神勇地快走出去,抓起门口的扁担,吼道:“阿东,你这个兔崽子,你阿公我今天就打得你屁股开花,居然诅咒我生重病,还说什么给我冲喜,冲你的大头啊……”
听见阿公气沉丹田的吼叫,程海东知道自己死定了,笨芷娴,不是交代她不能说的吗?
“别走,我打断你的脚骨!有胆别走……”
“阿公,我不是那个意思啦,阿公、阿公……”苦苦哀求。
“阿公,不要生气,快把扁担放下来。”发现自己搞出大事,安芷娴很慌。
“阿爸,冷静一点,你会吓到阿娴啦!”
“我先修理这个憨孙再说。”
透天厝前,祖孙俩一前一后追逐着,突然,咚的一声,程海东被阿公的扁担打中额头,只见阿公得意洋洋地笑,“我就不信打不到你,换了人工膝盖,阿公我健步如飞。”
“痛——很痛!阿公,很痛啊!”程海东痛得哇哇大叫。
对,痛!很痛!真的很痛……站在门口的安芷娴突然脚一软。
“芷娴,你怎么了?”婶婶担心地问。
“我……肚子痛,好像……要生了。”安芷娴苍白着脸,颤抖着嗓音说。
“不是下个礼拜吗?”阿公紧张万分,“阿东,快来,阿娴要生了。”
孕妇一句要生了,整间屋子旋即闹腾起来,刚刚逃得远远的程海东,马上火速奔回安芷娴身边,“别怕,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就这样,在众人紧张的喧哗声中,安芷娴被火速送到医院,在痛了好几个小时,痛到想要杀了程海东后,安芷娴终于为程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曾孙。
程海东在病房里陪着虚弱的她,心疼又不舍。“芷娴,你还好吗?是个胖小子,肥嘟嘟的胖小子。”
“你好坏,居然骗我跟你结婚。”她嘴一瘪,眼见就要哭了。
你就傻傻的很好骗啊,不把你骗回家当老婆,难不成等你一辈子,变成老光棍啊?
当然,这种心里话不能说,程海东只能一脸忏悔,“对不起……都怪我太爱你了,可是你不觉得真的很神奇吗?阿公居然可以追着人打耶,你看,冲喜还是有用的。”
嗟,居然还敢狡辩!
转眼又是八个月过去……
周末加完班的程海东一回到家,就听见游戏间传来母子俩的嬉笑声,他把公文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见安芷娴环着八个月大的儿子,坐在扭扭车上玩得不亦乐乎。
啧啧,儿子都笑到流口水了……
“唔,宝贝你看,爸比回来了,快跟爸比说声辛苦了。”安芷娴抓起儿子肥嫩的小短手,朝程海东开心地挥了挥。
程海东笑着走进房,拉起儿子胸前的小手帕,帮他擦一擦泛滥的口水,儿子一见到他,便张开手臂,咿咿呜呜地要他抱抱。
“等一下才抱抱,爸比得先去换干净的衣服,待会儿再抱抱……干脆你们父子一起去洗澡吧,我正好可以准备晚餐。”
“喔,那好吧!我们父子来洗鸳鸯浴。”
安芷娴啼笑皆非地睨了他一眼,抱着儿子尾随他回房去,张罗好父子俩的衣物后,她便到厨房准备晚餐。
她的手艺越变越好,趁父子俩共浴的时间,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也热腾腾地端上桌了。
程海东把洗得香喷喷的儿子安置在移动式的婴儿床上,让小家伙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喝着牛奶,夫妻俩也可以趁机享受一下两人晚餐。
他们边吃边聊,程海东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忙到都忘了告诉你,这个礼拜我收到了一封信。”
安芷娴不置可否,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从容等待下文。
“安芷娴,你有没有听到,我收到一封信!你难道就不担心是某个爱慕我的女人写给我的情书吗?”程海东蓄意挑拨她的情绪。
但她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除了我这个笨蛋会上你的当,应该不会有其他女人也像我这么蠢的了。”她还记恨着他骗婚的事,不时要拿出来戳他一下。
“讲这样,都解释过这么多次了,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啊!”他赶紧放下碗筷,来到老婆身后,抱着她就是一阵甜言蜜语。
“别毛手毛脚的,快说,到底是谁写信给你。”她佯装生气,制止他。
“你还记得一年多前,我接手一件重新鉴识的案子吗?”
“当然记得,你不断被舆论攻击,连同事都不支持你,晚上还背着我跟儿子,偷偷躲在阳台抽烟。”
那件案子经过他的重新鉴识后,不但证明了嫌犯的清白,也让警方依循最新的DNA鉴识结果,逮到了逍遥法外的犯案者,程海东一夕之间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张先生写了信给我。”
“是吗,他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他回到老家,现在跟爸妈种菜维生,信上说,他很珍惜跟爸妈一起生活的日子,劳动让他觉得生命很有意义,他也祝福我们全家平安快乐。”
“好欣慰,知道他过得好,真替他开心,海东,你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是啊,我也很高兴自己的专业可以帮助人,不过我更感谢你支持我。”嘿嘿,晚上等儿子睡了,他决定用身体好好报答她一番。
“对了,明天回去看阿公吧,阿公下午打电话来,说很想念小家伙呢!”
“啊……又要回去喔?”程海东的表情活像吃了黄连。
打从东窗事发那天起,阿公每次见到他,就用暴力款待他这个孙子,光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对,又要回去,在阿公还没原谅你之前,你都要乖乖地接受惩罚。”
程海东垮着脸,坐回原本的座位上,闷闷地扒着饭。
完了,看来明天免不了又要一阵皮肉痛,今天晚上他更别想抱着亲亲老婆,快乐过通宵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