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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勉强算是……差一点点……”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老实承认,“呃,没有正式订到婚的那种。”

  “那你资格不符。”管娃立刻指出。

  “对。”她心情沉重地吁出一口气。

  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想要攀住根浮木,好让自己不要被仿佛永无止境的沮丧与落寞打沉吗?

  也许她应该马上告辞,去找家便宜的旅馆,然后明天到附近的公布栏看看那些招租红纸。

  “但你在逃离某个男人?”

  “……对。”

  管娃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吴春光目光疲惫但坦率地迎视着。

  “月租七千,含水电,每个月五号交房租,押金一个月。包三餐另外再贴三千,我煮什么就吃什么。还有,禁止携带宠物进屋,男人包含在内。”

  吴春光心先是一松,面上却难掩愕然。“所以……你是答应租给我了?”

  “我刚刚说的话都没有人在听吗?”管娃冷哼了一声。

  她立刻闭上嘴巴,脸上依然满满惊异。

  “房间在三楼,东边那间。”管娃站了起来,“明天早上下来打租赁契约。”

  然后她就走了。

  吴春光很少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但遇到这么有个性的房东小姐,她也只有哑口无言的份。

  不过,她终于能在这个城市、这间屋子里落脚,好好歇口气,思考一下未来。

  她下意识摸着平坦的小腹,努力不去想宝宝那个令她一夜就中奖的种马老爸。

  他现在在哪里?吃过晚饭了吗?还是在PUB里寻欢?又流连到哪个美女身上了?

  他看见她留在客房里的东西了吗?

  第8章(1)

  早上,吴春光在小巧却宜人的房间里醒来。

  她犹显困倦的双眼有些茫然地环顾绘印着蔷薇的淡紫色壁纸墙面,沉稳的深红色樱桃木衣柜、书桌,还有一张铺着咖啡色坐垫的白色木倚。

  这么美的房间月租只要七千元?

  简直便宜到像在作梦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搁在一角的丑陋行李袋……不是梦。

  所以,这就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她精神振奋了一些,但如果能够彻底摆脱昨夜那些乱七八糟梦境带来的困扰,相信她会显得更兴奋愉快很多。

  而且若是翟恩可恶的迷人笑脸不要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对此,她会更加感激上苍。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过去的记忆和不良影响甩开,专注心神在接下来的人生上。

  吴春光刻意用冷水冲澡,让脑袋清醒冷静不少,套上她最好的一套衣服——NET打过折扣的便宜黑色棉T和洗得褪色的紧身牛仔裤,然后下楼。

  松饼和奶油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循着食物香气拐进宽敞的厨房,她还来不及和背对着自己,正在为平底锅里的松饼翻身的房东小姐打招呼,目光便先和坐在长餐桌旁的一名纤弱女子打了个照面。

  “早安。”吴春光礼貌地微笑。

  “你好。”纤弱女子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受惊的小白免,露出一丝迟疑的怯怯笑容。

  “我是昨晚才到的新房客,以后请多指教。”吴春光安抚道。

  “谢谢你……”纤弱女子喃喃说了一句她听不清楚的话。

  吴春光只听到模糊的“其实我也……三天前……”什么的。

  “如果你们两个聊够了,可以自己动手拿盘子过来盛松饼了吗?”管娃翻了翻白眼。

  “好。”吴春光识相的忙抄起桌上绘着樱桃的白色磁盘。

  “对不起。”纤弱女子内疚地低声致歉,也乖乖拿着盘子过去排队。

  管娃铲起煎得金黄诱人的松饼各扔了两片在她们的盘子上,旋即又敲了三颗蛋进锅里。

  吴春光和纤弱女子像小学生一样站在旁边等,有些讪讪然地互觑一眼。

  等荷包蛋煎好了之后,管娃再度支使她们去倒牛奶,然后自己煮了一大壶浓浓的咖啡,一样是砰地放在长餐桌上。

  管娃切着松饼的动作却是秀气极了,对切成漂亮的八片,然后在上面淋了一大堆枫糖。

  “干嘛?”她抬头,注意到吴春光的表情。

  吴春光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你想说人胖不是没有理由的吗?”管娃手中的叉子正确击中枫糖松饼,报复性地咬了一大口。

  她心中像充满了忿忿之情,是冲着某个人吧?

  吴春光突然想起广告单写的,关于房东兼保全简介的那一栏。

  “那个……关于美国cIA某高阶探员……前妻……”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纤弱女子倒抽了一口气,不安地轻扯了下她的袖子。

  管娃咀嚼着松饼的丰润小嘴顿时停住了,半晌后才吞下口里的松饼,继续攻击下一片。“是真的。”

  吴春光喔了一声,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

  总不能冒昧地问人家婚姻出了什么问题?抑或是cIA高阶探员是不是跟好菜坞电影里演的一样高大帅气、老谋深算吧?

  “我前夫是个没脑袋的猛男种马。”管娃冷冷地补充,“他的优点是性能力超强,缺点是爱国主义已经吃光了他的脑细胞,我们的性生活火花四射,婚姻生活却是烂到爆,所以我逮到机会一逃离婚姻马上就跑回台湾——该谁了?”

  现在是在召开第一届逃妻住户大会吗?

  吴春光眨了眨眼,心虚地看了面色苍白的纤弱女子一眼,而后硬着头皮迎视管娃,“我是吴春光,昨天才从台北搭火车到台中,我的‘未婚夫’警告我不准挟带他的宝宝私自潜逃,但他是个颠倒众生的花花公子,而我是个有婚姻恐惧症的流浪癖患者,所以我们真的已经一点关系也没有了。顺便问句题外话,婴儿也在‘禁止携带宠物’的规定内吗?”

  也许她不会留在台中待产,但假若她必须待在这个城市直到孩子出生,那么她不希望没有事先说清楚,就为这屋子里的任何人带来额外的困扰和麻烦。

  如果,她们对此感到不悦,那么她会在吃完早餐后就马上告辞的……虽然她有点离奇地不想走。

  “生下来借我玩。”管娃圆滚滚如黑钮扣的大眼睛若有所盼地盯着她的小腹,语气里透着一丝努力压抑下的渴望,“违规的事就算一笔勾销。”

  “谢谢你。”吴春光松了一口气。

  “宝宝……”纤弱女子泪光莹然,目光痴痴地看着吴春光的肚子。

  自己的肚子生平第一次这么受注目和欢迎,她真不知该感到惊吓还是受宠若惊。

  “你。”管娃手中的叉子重敲了下纤弱女子的盘子,照例吓了对方一大跳。

  “我叫念品。”纤弱女子轻声开口,“姓贝。”

  “幸亏不姓纪。”管娃咕哝。

  吴春光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差点不礼貌地被逗笑了。

  可是贝念品显然不以为意,温柔而好脾气地点点头,“是啊,差一点我就变成纪念品了。”

  管娃首次以一种崭新、略带欣赏的眼神瞅着贝念品,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还好你仍然保住了幽默感,没被那个烂男人毁了一切。”

  贝念品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却渐渐渗入了一丝苦涩。

  这下子换吴春光大逆不道地撞了撞管娃的手肘。

  “干嘛?我又没说错——”管娃扭过头去恶声恶气抱怨,直到察觉贝念品颤抖的下唇和红了的眼眶,这才警觉住口,“你继续,不用理我。”

  “谢谢。”贝念品感激地望着她俩,随即语意艰难地道:“我是逃妻,我先生还不知道我离开了,他他去欧洲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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