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她正在发烧!海明远毫不犹豫地将清滟打横抱起,转身急奔而去。
“你要做什么呀?该不是……”天啦!这也未免太快了吧!再说他们都还没成亲,怎么可以……清滟吓得尖叫。
“丫头,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直到耳边传来海明远的“哀怨”的声音,清滟才意识到自己竟将心里想的说出来。
“我、我、我……”她哑口无言。
“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要带你去看病。”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真有趣呀!呵呵呵……海明远坏心眼的想。
“原来是看病……”清滟不好意思极了。
小镇距离石家村并不太远,走一趟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两者却有着天壤之别。小镇的规模虽然不大,但繁荣程度不亚于附近的城市,主要街道的两侧都是店铺,吃的、穿的、用的,无所不有。
沈太医的医馆就开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再过去几十米就是镇上最高级的饭馆梦粱楼,然后就是司徒家的别院了。
医馆的名字就叫作“沈太医医馆”,招牌旁斜挑出一根青竹竿,上面挂着一条长布幡,上书“九代太医”四个字,其实本朝总共才建立两百年,传承六代皇帝而已,这九代太医真要算起来恐怕得追溯到前朝了。
不过一般的小老百姓可不会这么认真,他们只知道不管这太医是本朝的还是前朝的,既然能给皇帝看病,医术必定也特别好吧!大家都抱持这种心态,因此,沈太医医馆虽然收费高昂,但看病的人也是最多的。
几年下来,沈太医的日子越过越滋润,原本的削瘦身形也跟着发福,从“瘦面条”变成了“胖油条”。
而当海明远询问镇上的人,哪家医馆的医术最高明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推荐了沈太医医馆。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家底越来越丰厚,沈太医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必躬亲,小毛病的就由他的徒弟们出手。
而所谓的“小毛病”也得视情况而定,沈太医的标准是这样的:若是穷家小户嘛!只要人不死都是小病,若换作富贵人家,哪怕是打了个喷嚏,也是重病大病。
近年来沈太医又多了个喜欢小酌几杯的习惯,虽然他的酒量不算好,但对酒的要求却颇高。据说在半个月前,有人用千金难的“相思醉”,求得了沈太医的出手,最终救活了濒临死亡的亲人。
这消息一传开,沈太医更是声名大噪,来看病的病人也更多了。
在沈太医看来,他首先是个生意人,然后才是个大夫。给穷人看病比不上给富人看病赚得多,这是肯定的,不过医馆不同于别的生意,口碑非常重要,即所谓仁心仁术。
他不可能做出拒穷人于门外的事,至少表面上不行。那么如何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给更多的富人看病,而不是帮穷人看病呢?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沈太医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想到办法。
沈太医医馆的看门人都有一种“看衣识人”的本事,对于本地及方圆几十里的富户也如数家珍。
但凡能叫出名号的富户,直接送进左边一排单间,由沈太医单独看诊:看起来像有钱人的,送到右边一排单间奉茶,由奉茶小厮二次鉴定;看起来像没钱人的,就随便打发到大厅去,由沈太医的一干弟子负责看诊。
经过这两层筛选,基本上就不太会出错了,即使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没啥关系,毕竟好名也是需要经营出来的。
海明远不知道其中的学问,当他抱着清滟冲进医馆时,很自然就被看门人归到超级没钱的那一类,给了张写着号码的纸条,直接打发到大厅里去排队。
大厅里到处都是人,空气更是污浊不堪,咳嗽的,咯血的,哀号的……各种病人挤在一室,场面混乱不已。
这就是翡翠海最有名的医馆?海明远一见这情景就直皱眉。
在他军中,伤兵们都会得到妥善的治疗,就算面临生死大战,也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混乱的情景。
这所谓的“太医馆”似乎有点名不副实,一想到这,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跑了一路,你一定累了吧?”清滟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擦擦他脸上的汗,“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这一路上不管她怎么要求,他就是不肯放下她,即使他体力惊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疲态,但仍出了一身汗。清滟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变成心疼他。
“我没事。”海明远打量四周,想找出一个能坐的地方来。
第7章(2)
大厅里仅有的几张椅子早就坐满了人,大多数人不是直接坐在地上,就是干脆躺在地上,随处可见呕吐物,空气中弥漫一股难闻的味道。
尽管清滟和海明远都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也不禁屏住了呼吸,而先前来的人大概都已经习惯这种糟糕的空气,脸上都没什么有情。
他们走进大厅时,刚好有几个药童正捏着鼻子,拿着药草束来回的熏,药草燃烧所造成的烟雾,将空气搅得更污浊了。
清滟很想告诉他们,与其用药草来熏,还不如找个畚箕将污染物给扫出去更省事也更彻底,不过见们一副嫌恶的表情,想必也不可能会听她的劝了。
这时候,海明远已经环视大厅一圈,却没有找到能坐下来的地方。
“海明远。”清滟拉了拉他的衣袖。
“什么?”
“你似乎忘了,我伤的不是腿。”清滟幽幽的道。
“那又如何?”
“不如何,还是放我下来吧!”见眼前这混乱的情景,清滟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到位置坐,于是要求他放自己下地好站着。
“不行,这里太混乱了。”海明远浓眉皱得死紧,要是在他的军营里出现这种情况,管理这事的人早就被拉出去打扳子了。
“老是抱着,你的手不酸吗?”
“当然……”拉得长长的吊足她的胃口,然后才道:“不酸了,你摸一下就知道我有多结实了。”
“你这家伙学坏了!”清滟瞪他一眼。
“呵呵呵……”海明远回她一个微笑,露出一嘴白牙。
她最后还是摸了他的手臂,反正是他自己邀请她的,不摸岂不是吃亏?嗯!
摸起来像是包覆了丝绒的铁块,硬帮帮的,指尖掐都掐不进。
“你怎么练的?”清滟忍不住好奇。
“天天抱小猪就行了,就像这样。”海明远故意松了松手,吓得她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海明远,你真的变坏了!”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吓她,清滟板着小脸责备道。
“变坏?也许吧!不过谁管它。”他满不在乎。
“不能这么赖皮,你得……”她又开始说教,就好像他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念他,他还真是怀念。海明远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就连大胡子也掩盖不住。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清滟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气得揪住他的耳朵。
“呵呵呵……”他的嘴咧得更大了。
“你笑什么呀?”揪重了,怕他疼;揪轻了,又怕没用,矛盾就是清滟此刻最佳的写照。
“笑自然是因为开心。”
“开心什么?”该不是被揪傻了吧?不过她从没听说过揪耳朵也能把人给揪傻了呀!清滟放开手,改摸他的额头。
凉凉的,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话却是莫名其妙的呢?她满眼疑惑的望向海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