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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说话?”见她默不作声,他温和的大掌扶上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了?”

  已经有多久没听见他如此温柔的声音了?还以为这辈子都会被他恶言相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的态度居然会大逆转?

  “小宁,你知道吗……”他俯身低语,“你……怀孕了。”

  怀孕?小宁怔怔地瞪大眼睛,好似这不可思议的消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在听着别人的喜讯。

  “小宁,你到底怎么了?”乔眠风担忧地握着她纤瘦的肩,“头还很晕吗?”

  这是上苍对她的恩赐吗?只一次,而且是初次,她便怀孕了?所以他才会忽然这么温柔,是看在她怀有他孩子的份上吗?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说不出是辛酸还是甜蜜,他之前的那些薄情言语回荡在耳边,让她又有几分害怕。

  “爷…--”终于,小宁幽幽开口,“我…一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不要让我打掉…一不要……”

  “你在说什么?”乔眠风蹙眉凝视着她,“说什么胡话昵?怎么舍得打掉咱们的孩子?”

  “可是你曾经说过……在未娶正妻之前,不想让我怀孕。”

  他这么爱永玉格格,将来,等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她肚子这个小小生命会有怎样坎坷的未来?

  别的不说永玉格格头一个就不会善待她,难道,要这该子这辈子都遭受虐特与奚落?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心绪纠结,她忽然颤巍巍地下了床,顾不得衣衫下整,踉跄地朝门外走去。

  “小宁,你要去哪儿?”乔眠风一把拉住她,看着她迷离的眼,还以为她神志不清。

  “我要见祖奶奶……我要去求她老人家,给我安捧一个去处……这里不能再呆这了……不能了……”她喃喃自语道。

  永玉格格一逮着机会就对她百般刁难,如今知道她怀了孕,不知又会使出什么把戏……她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为了孩子她要找个清净之地。

  乔眠风深深地望着她,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双臂一收,将她紧紧抱住,俊颜贴住她的脸颊,将滚烫的体温也一并传给她。

  “不要怕、不要怕——”他在她耳畔温柔低语,“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他明白她的心思吗?了解永玉格格的狡猾吗?为什么能语中的,仿佛早就心知肚明她的万般委屈?

  小宁怔愣住,一时问不知该如何反应,在他的怀里沉默许久。

  “爷,我不明白……”半晌之后,她才迷惑道:“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对她这么好?有片刻,她几乎以为他是真心对她的,甚至认为她比永玉格格还要重要……

  是她痴心妄想吗?这个捉摸不定的男人,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你不明白?”乔眠风涩涩的笑了,声音极为哽咽,“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他在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吗?不不不,一定是幻觉!没想到这个梦居然这般真实,让她至今还无法清醒。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原以为会毫无知觉,没想到却传来一阵刺痛!

  霎时,她全身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她小声嗫嚅,也不知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嘘——”他点了点她的唇,“你病了,要好好休息,喝了这碗安胎药,乖乖睡一觉,明天,我保证明天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他在哄她吗?如果欺骗能让她得到片刻的甜蜜,她也心甘情愿……

  足足地接过他递来的药碗,她一饮而尽,不知为何,苦涩的汤药却不难喝,或许,她太过分心,忘了滋味。

  “睡吧……”乔眠风领她到床边,让她躺好,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儿陪你……”

  只见他躺倒她身边,俊颜距她好近好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他的臂膀紧拢着她,让她可以如婴儿般安心入睡,不再紧张害怕。

  这一切是真的吗?从成亲以来,这一直是她的梦想,相濡以沫,相拥而眠……

  如今忽然实现,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明天她要好好听他的解释。

  第7章(1)

  清晨的花香格外甜美,不必睁开眼睛,只要一闻,就能分出日暮与晨曦。

  小宁醒来的时候,看见太阳高挂,一阵清风穿过纱窗,悄悄吹起纱帘。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好眠了,自从成亲以来,夜夜被梦魇纠缠,睡着比醒来还累。

  有什么开心的事让她终于可以好眠?发怔片刻,小宁终于想到是因为昨夜乔眠风的一席话。

  他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她?

  真的吗?不会是她在绝望中的自我幻想吧?

  小宁坐起身子,发现乔眠风并不在屋里,她急急摊开窗户却虱一抹青色的身影站在朝颜花的架子底下。

  原来,他还在,没有走远,昨夜的一切并非妄想,他的确在等她转醒,告诉她一切缘由。

  披上长衫,她轻轻走出房,他忽然回眸,仿佛她的脚步再远亦能听见。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眼神中似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怜惜,

  “也不披件厚点的,这儿风大。”

  “我没事了。”小宁微微笑道:“爷,不要紧张。”

  他还以莞尔,拉过她的柔夷,一并站在花架子下。

  “你知道朝颜花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他忽然问。

  “我们家乡叫它喇叭花。”小宁答覆。

  “我们这儿叫牵牛。”他似在回忆,“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常看见母亲坐在这花架子下绣枕巾,我一直以为它就是童年里那一株,后来才知道牵牛只能存活一年,原来是你叫花匠每年种,才让这一架子得以维持。”

  原来,她默默做的许多事,他都知道。

  “听说最早是夫人栽下的,”小宁喜悦的说:“我想,也该让这花架子维持下去,以便爷思念双亲时,有个东西可以追忆。”

  “你那时说得没错,我的父母的确死得蹊跷。”乔眠风凝眉。

  “爷……”她不懂为何他要突然提起这个。

  “那一年,宝亲王在郊外建了别苑,邀请我双亲前去赴宴,回来的途中马儿便受惊摔下山坡……” 他深吸一口气,“听说宝亲王很得太后信任,当年太后垂帘时,所有秘密差事都交给他去办理。”

  “爷,你是说……”小宁难以置信,“老爷和夫人的死与宝亲王有关?”

  “清廷的确一直在盯着咱们,入关以后,忌讳我们家大业大,生怕我们暗中支助前明势力,又找不到借口治咱们的罪,所以对我们处处提防。”乔眠风缓缓道:“说来也怪,乔家在祖奶奶一辈,仍然子嗣繁多,我太老爷就有四房兄弟,可自从满人入关后,乔家族人不是意外而亡,就是忽然病故,直到今天,只剩我这唯一血脉,像受了奇异的诅咒似地。”

  “难道,真是朝廷……”她越听越惊,不由得手脚发凉。

  “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何要疏远你了吧?”他终于侧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轻轻拢一拢他的发丝,柔声道:“小宁,我只是不想连累了你……”

  这就是他要说的故事,就是他压抑已久的解释吗?

  如果,之前对乔家的厄运还有一点点害怕,此刻,她已经无惧,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为什么……”小宁拉住他的衣袖,哽咽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害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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