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这才想起,保叔和他们家极熟,一定参加过他的婚宴,以老人家而言,他的好眼力真教人敬佩。
回头,他把喝得脸色发青的子榆扶上车。
“你这是干什么?来的时候不是交代过你,不要喝酒吗!不交代还好,都交代你了,你却是整晚抢着喝,你当那是解渴的乌龙茶吗?”
“我、我没醉呀,你别忘了,我有一个酒鬼父亲,我当然、当然也是海量好不好。”说完,那个自称海量的女人呕的一声,趴在窗口往外猛吐。
慕风减慢车速,然后在路边停车。拍着她的背,递面纸给她。
等她的状况看来还可以,他才又发动车子。
“以后不要再这样喝了,很伤身体的。”慕风忍不住又念她一句,转头,见她已经睡着了。
他考虑了下,打电话回去给来好婶,说子榆喝醉了,他带她回他住的地方睡,今晚不回去了。
来好婶没说什么,只是“喔”了一声,两人便结束了谈话。
慕风抱着烂醉如泥的子榆回到饭店,帮她洗净脸上的残妆,脱掉她的脏衣服,换上他的睡衣,抱她到床上安置。
弯腰捡起刚丢到地毯上的包包,包包里有些东西滚了出来,他一一收拾进包包里,赫然发现他的药;他拿出那罐治胃溃疡的药,瞬间明白了她整个晚上的怪异行为。
他笑着摇摇头。
这女人真是矛盾得紧,既然存心护着他,那仅仅护一个晚上又有多少用处呢?
他苦笑。
拿起睡衣,进浴室盥洗。
天亮,子榆只觉得头痛欲裂。
慕风把一片土司和一杯牛奶送到她面前。
子榆见到他,有片刻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头很痛吧?起来把早餐吃一吃,吞片阿斯匹灵吧。”他温柔地说。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醉倒了,我只好把你送到这儿来,免得阿嬷还要起床照顾你。”
“怎么?我整晚大吵大闹吗?”
“大吵大闹是没有,只是不停地打呼呢,有高有低,可热闹了。”
子榆一脸怀疑。
她会打呼?
“真的!”他憋着笑说。
她把枕头砸向他。“你骗人!”
他捡起枕头,坐到她身旁,柔声说道:“好,是我骗人,你的睡姿很优雅,快把早餐吃了吧。”
“那你吃早餐了吗?”她反问。
“吃了。”
她吃了几口,才想到现在到底是几点,她还得赶回家换衣服上班呢。
“现在几点了?”她语气有点紧张。
他叹了口气。
“你真是醉得厉害,醉得忘了今天是周末。”
“真是忘了。”
“所以时间多的是,你尽管慢慢吃,不用急。”
“可是欢欢今天要上学。大礼拜没休息,我得赶回去送她去幼稚园。”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
“不,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无奈地看着她。“你一定要这么见外吗?”
“有些事,能不开始就不要开始吧。”
“也对。免得分离时彼此多了些牵挂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听他直接这么说出来,她听了还是会难过。
他默默送他回家,再接欢欢去幼稚园;走时,甚至没跟她道别。
她告诉自己,这样也好,真的。
她早晚要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金控大楼的预定地已经签约过户完成,并开始动工,室内设计图在邱老师的协助下也已绘制完成。
慕风的住处已经完工,子榆也接洽好装潢的公司,只有院子里的植栽她不知道慕风想种些什么,所以,她在陪他开完会分行的例行会议后,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她问:“总经理,你的房子最近要开始作室内装潢的工作,但是院子里的植栽,不知你想种些什么?”
“我有一些花苗,苗圃的土要运过来之前?你先跟说?我让人把花苗送过来让工人种。”
“好,我明白了。”
忙完分行里一些例行公事,子榆开始替慕风挑家具,以布置自己的家的心情,试着替他圆心底那个梦。
她买了纯水机,相信爱喝白开水的慕风会需要;选择黄色灯光,他说过,那种灯光才有家的温暖感觉;欢欢的房间贴了粉色是碎花壁纸,粉色的窗帘满是kitty猫图案;客厅和厨房,她以乡村风家具为主轴;书房走的是中国风;主卧室是维多利亚风格;他的健身房则走地中海风格;浴室充满现代感;两间客房,她设计得很有南洋味。
老羊婚假结束,回到慕风辫边,她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室内设计的趣味当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亲自挑选,花了近一个月将一切都摆设妥当,慕风的花苗也送来了,当她看见所谓的花苗竟全是栀子花,她惊讶极了。
她怎么从不知道他和她一样都喜欢栀子花?
当最后的窗帘也装上后,她请人将室内外都彻底打扫干净,将钱付给工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检视一遍,走到主卧房时她摸着新床罩。
将来这里会有个女主人,希望她能给慕风她无法给的家的感觉。呆坐了一会儿,她走到玄关,按熄所有的灯,关上大门。
唉,真快!慕风房子的设计装潢已经全部完成了。
第9章(1)
隔日。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可子榆心里却是阴阴的,太阳好像忘了照在她身上,她甚至感到有点凉。手里崧紧握着慕风新家的钥匙,感受那微微刺痛的感觉,她非得这样,才能转移自己心理那隐晦不明的淡淡忧伤。
慕风见到她,倒是很开心。
“嘿,成绩不错唷,你这个月标到两笔新土地,今年年终奖金可能会大丰收喔。”
她打起精神,不想当个扫兴的女人,她掏出钥匙。“好消息不仅一桩呢,瞧!你的新居我已经全部打点好了。”
子榆努力振作自己,所以完全没发现慕风原本焕发的神情在听到她的话后,明显变得黯然。
“很好。”他简单回应着,喉间分泌出一种苦涩的味道。
老羊抬头看着他。
慕风和老羊四目相对,他以平稳的声音说道:“找一天到我的新居吃饭吧,把阿嬷和欢欢都带来,就当作是庆祝我的新居落成吧。”
“好。”子榆同意。
“老羊,日子定了之后,麻烦你帮我找个外烩厨师。”他继续很有很有条理地交代。
“是。”老羊应道。
交代完这些琐事,他便走了出去,一整天都没有回办公室。
直到下班时,子榆忍不住问:“老羊,你知不知道慕风到哪儿去了?”
“你总是步停地伤害他,既是如此,又何必问他的行程?”这是第二次,老羊话越说越不客气。
子榆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来好婶看到她的神情,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追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幼稚园的老师说慕风带欢欢回来,他们回来了吗?”
“说是要去逛夜市,不回来吃饭了。”
“喔,我有点累,先去睡了。阿嬷,晚饭你先吃,别叫我。”说完,她走回房间,盖上被子,开始放声痛哭。
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着。
会这样结束,不是她当初可以预料到的。
慕风新居落成的餐会客人不多,只邀请了子榆、来好婶、欢欢和老羊,加上他自己,只有五个人。
慕风带着欢欢参观她的房间,当她看见柜子上满满的玩偶,开心地叫了出来:“哇!好漂亮的娃娃喔,怎么这么多娃娃呀?”
“喜不喜欢?”
“喜欢!”
“那都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