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不久前我看过一篇杂志社对他的专访。”
好险!她何必这么多嘴。
“嘿,看不出来我们的木头美女也会动了凡心喔,你也觉得那位慕总经理算得上是极品吧。”
“什么极品,你别胡扯了。”
“什么胡扯!是你先来找我聊八卦的喔。厚,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们的陆大律师吃醋对吧?还说对人家没意思。你瞧瞧,还会怕他心里不舒服呢,哪里像是没意思。”
“其实全合作社我最怕你心里不舒服,那我是不是最爱你啊,嗯?宝贝。”
“你少肉麻了你。”
“好啦,不闹你了。瑞麟邱老板的票你轧进去没?”
“我看一下。”
子榆专心投入工作,暂时把见到慕风的震惊搁在一旁。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奔驰正往北上车道急驰。
慕风的特助杨长寿仔细观察着老板的脸色,小心问着:“老大,我们要照既定行程赶回海东高中开董事会吗?”
慕风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对老羊的话听而不闻。
老羊决定换个方式问。“老大,你刚有注意到咱们刚并购的那家精诚合作社的那位司仪吗?”
“注意到了。怎么样?”慕风把脸转过来,注视着老羊,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
“你……会不会觉得她的反应有点过火?”
“你说的过火,是指她佯装不认识我们吗?”
“对呀!她怎么可以那样!这些年我们花了这么多心力找她,结果她见到我们,却表现出一副见到陌生人似的平静,实在让我很不平衡。”
她表现得很平静吗?慕风却不这样想;他在她眼里分明看到惊慌与失措。
他淡淡一笑。
“不要这样讲她,横竖我们本来就有既定行程,根本没多少时间和她叙叙旧不是?”
老大嘴里说得淡然,可他心里真的这样想吗?恐怕未必。不过,既然老大不想多谈,那身为特助的自己,还是闭嘴吧。
“那老大,我们这就赶回海东高中开董事会吗?”
“是该回去看看了。老羊,咱们多久没回去了?”
老羊低头想着。“嗯,七年有了喔。”
慕风和杨长寿同年,因为长寿的爸爸是慕家的管家,妈妈是慕风的奶妈,所以打小两人同进同出,宛如兄弟一般,慕风都昵称他为老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七年都过了。”
老羊知道慕风会这样感慨,绝对不是因为有多怀念自己的母校,因为那所私立高中根本是他家开的,高中时代的慕风在辗转念了好几所公立高中都被退学后,才回自家开设的高中念,也是念了好几年才毕业。
他才不相信慕风对海中有多少感情。如果他有些许怀念,一定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因为叶子榆。
可是有件事他就搞不懂了。慕风找叶子榆找了整整六年,好不容易今天见到面了,两人却佯装不识,这不是很诡异吗?
不过,老大看起来不太想谈的样子,他想还是再找时间问问老大的打算吧。
车子很快开进海东高中种满大王椰子树的车道。司机停好车,幕风和老羊先后下车,远远看见东侧相思树旁的思贤楼,两人不觉笑了起来。
在他们此刻站的地点,两人的记忆不觉同时回到七年前——
“看看你们两个什么样子!帽子歪的,衣服也没扎进去!学校不是规定穿白鞋?你看看你们给我穿什么来学校了?!”训导主任将他们堵在中庭,骂得口沫横飞。
“厚,姑丈,一大早的不要火气那么大,如果你对我鞋子的花色不满意,我们可以马上回去换,绝不啰唆。”说完,他和老羊转身就要走。
“你们给我站住!”
慕风无可奈何地转身,望着自己的姑丈。
“慕风,你的脑袋究竟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把三年制的高中当医学院念,每天不是把妹、飚车,就是去些不正当场所喝酒跳舞,怎么你就不能学着成熟点,让你的心智年龄跟上你的实际年龄?!”
“姑丈,你好歹是个国文老师,我拜托你有创意一点,怎么你每天念的内容都千篇一律的,你下一句是不是又要叫我去思贤楼写悔过书了?成!我们写完马上给您送过去。那么,侄儿就此告别,不劳姑丈相送了。”
闻言,训导主任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愣在原地望着他们两个慢条斯理地往思贤楼前进。
这孩子废了、废了!想他也是一片好意,想他们德兴药业集团慕家两房只出这么一个男丁,唉!却整天游手好闲,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老羊把空空的书包甩到背后。“老大,你姑丈说你把高中当医学院念是什么意思?”
“笨喔,他是在讽刺我们两个高中念了七年这件事啦。”
“老大,我们会不会继续留级下去永远毕不了业?”
“你会担心哦?”
“嗯,有一点。”
“好吧,那我来想办法,让我们今年顺利毕业好了。”
两人走进思贤楼,见慕风惯坐的位子上已经被人占了,老羊欲进去赶人,赫然发现坐在慕风位子上的是叶子榆,老大公开声称要追的女孩。
他只好马上走出来。“老大,坐你位子上的是叶子榆耶。”
“子榆?怎么可能。”说完,他干脆自己走进去看个究竟。
“子榆,你怎么在这里?”
她抬头睨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他拉了一把椅子到她面前,跨坐上去,看着她正在抄写三民主义。这个他不陌生,马上说道:“你早上迟到被我们家老邱叫来这里罚写三民主义的课文吧?”
子榆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继续低头写。
“要不要我帮你?”慕风问。
“不必。”
“好,有志气,我就喜欢你这样。”
“学长,这张桌子这么长,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喂,你干嘛那么凶,你坐的是我们老大的位子你知不知道?”
闻言,子榆立即起身,另外找地方坐下来写。
“老羊,你是哪根筋不对,我的位子不让子榆坐,该让谁坐?是不是让你坐?”
“哈,老大教训的是。那子榆小姐,为了跟你赔罪,你剩下的课文我来帮你抄吧。”
“不必。我写好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利落收拾好文具和课本,然后带着资优生特有的优越感走过身边。
老羊看着她的背影,啧啧称奇。“老大,世上的女孩这么多,你又何苦去招惹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孩?”
“也要有真本事才能把眼睛给长在头顶上啊,像你想长在头顶上,人家还不甩呢。”
“瞧她那瘦弱模样,会有什么本事?”老羊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舒服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了?你不知道她是我姑妈亲自去找来作重点栽培的种子考生吗?”
“要当我们学校的种子考生不是要基测考满分吗?”老羊问着问着,忽然觉得有点冷。
“她是满分啊。”慕风答。
“叶子榆?!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国中时当了三年的网球选手,校长才让她免费入学的。”
“我姑妈是个生意人,看准叶子榆大学一定会上第一志愿,网球又打得好,可以当海东高中的活招牌,所以不只免费入学,她还是领有巨额奖学金的种子考生。”
“哇呜!那还真是失敬失敬了。”
“知道就好。”
“但是我还是不懂。”
“不懂啥?”慕风快失去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