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答案揭晓——”旁边的大男生鼓噪着,制造音效。
“不要说!”她突然高举右手,阻止他们说下去。
一群大男生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学妹修长好看的五根指头。
“我自己找答案!”她说完转身就走。
“跑掉了?”
大男生们大失所望,一哄而散,跳舞的去跳舞,帮忙的去帮忙,他也离开大茶桶基地,去巡了一圈舞会会场,尽他活动部长的责任。
按理说,他是老骨头,又是活动部长,应该下场与民同乐,可是为了筹办这场舞会,他忙得累翻了,走完一圈后便倚在角落墙壁当壁草。
一曲快节奏的劲舞结束,灯光亮起,会场出现片刻的安静,就在上千人的呼吸喘气声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清脆高扬的叫声。
“盖俊珩!”
他惊讶地站了出来,东张西望看是谁在喊他,会场众人也是拉长脖子,好气地寻找这声娇脆嗓音的来源。
仿佛巨星出场,所有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目光全放在那位众所触目的新生学妹身上。
灯光下的她就像夜空里最耀眼的星星,美丽的脸蛋五官分明,微卷的短发俏丽活泼,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闪动着星辉,滴溜溜地在人群中寻索着,她眸光所过之处,人们惊叹、赞美、艳羡的声音此起彼落。
他有如扑向光源的飞蛾,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她一找到了他,脸色转为欣喜,快步朝他跑来。
“你的名字叫做盖俊珩!”她对着他,再说一遍。
“答对了!”
“哈哈!”她掩不住得意的神色。“我跑到外面书店翻字典,还翻了三本,终于让我确定你名字的正确念法。”
或许是因为跑步回来的关系,她小嘴微张,还在微微喘着气,脸颊也浮起两朵可爱的红晕。
这个学妹不只长得好看,也很不一样,他想认识她更多。
“学妹你的名字?”
“程小薇。工程的程,大小的小,蔷薇的薇。”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的心也亮了起来。
慢板的舞曲扬起,他微笑伸出手。
“学妹,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好!”她大方伸出右手,搭在他举起的左手掌上。
他带着她踩了华尔兹舞步,颇惊讶她流畅轻盈的步伐。
“你跳得很好,以前参加过舞会?”他由衷赞美。
“我在美国学的。”
然后她说,从她国中毕业那年开始,连续三年暑假到美国,英国、加拿大游学,今年考上大学,她不游学,而是单枪匹马去欧洲自助旅行。
“你自己一个女生敢自助旅行?”他惊讶极了。
“怎么不敢?”她扬起小巧的下巴。“我事先查过旅游书,规划好行程,机票、火车票、旅馆也都订好了,我有现金,也有信用卡。”
“就算有完全的装备,万一临时出事,像是旅馆突然没房间,火车罢工不开,那你怎么办?”
“哈,还被你说中了。巴黎有家旅馆说没我的订房,我叫他再查,他又说没有,我说请你们经理出来,看这是不是订房汇款证明。拗了半天,原来是他们搞错了,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又送我好多巧克力。”
“你英文这么好,该不会是用英文跟他们吵架吧?”
“对啊,法国人不爱说英文,还讲输我!”
“厉害!你才十八岁,你爸爸妈妈放就心你自己出去?”
“当然不放心。我去游学还有寄宿家庭照顾我,去欧洲什么也没有。我保证每天打电话回家保平安,请他们让我出去闯闯。”她声音娇甜好听,却又带着年轻女孩少有的坚定语气:“怕的话,就不要出去。”
她美丽,她聪明,全身上下散发着超乎年龄的胆识和自信,他轻搂她柔软的身子共舞,目光再也移不开那双充满光彩的亮丽眼眸。
“你去欧洲,一定又学了新语言喽?”
“对啊!我教你,发问的你好就是蹦啾!”
“这我听过,那意大利文?”
“俏喔。”
“西班牙?”
“喔啦。”
“俄文?”
“我又没去俄罗斯,而且俄罗斯不在欧洲。”
“算吧?我虽然念工科,但我还记得,乌拉山以西算欧洲。”
“真的吗?”
他不自觉地捏住她的手掌,怕她又要突然离开,跑去查书。
“我下次说给你听。”她倒是没跑开,而是眨着她又长又黑的睫毛,问说:“我去哪里找你?”
“我每天中午都会到社办,学生会活动部。”
“好!我会用俄文跟你说午安!”
他跟她聊了又聊,舞过一曲又一曲,当中她也被别人邀了过去,但他始终没有让她离开视线,下一曲立刻邀回来。
舞会结束,有人说要去夜游,他邀她同行,她爽快地答应。
近三十个人骑摩托车往北海岸杀去,她坐在他的机车后座,大方地抱住他的腰,一路跟他说说笑笑,他却莫名其妙地全身发热。
一群年轻的疯子尽情挥霍青春。深夜的沙滩上,大家都累了,聊天的、打牌的、玩营火的、挖弹涂鱼的,一个个东倒西歪,露天而睡。
她歪着身子靠在漂流木上,左手枕着头,大片月光洒落,为她右边脸蛋着上柔和的粉影;她嘴角扬起,不知梦见了什么好玩的,笑得很开心。
他拿掉一只爬向她脸颊的寄居蟹,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第2章(2)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他不想睡,只想看着她、守着她,今夜,明夜,未来的每一夜、每一夜……
好舒服,好凉快,好像来到了海边,吹着凉凉的海风……
猛地身体一沉,好似有人用力扯她的脚,想将她拉到下面的地狱去。
程小薇立刻惊醒,满头大汗,顺手拿了桌上的手帕擦了擦。
过来一会儿,她才逐渐恢复意识,晃了晃头,喝了一口水。
还真的有风耶,她拂开黏在脖子的发丝,享受那股清凉意。
等等!哪来的风?假日不开中央空调,她也没开逃生窗,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地上的一只冷风扇。
是曼蓉回来了吗?昨天曼蓉在时,大方地从副总办公室拿出盖俊珩的私人所有物,说老板常常假日到公司,没冷气就吹自己的电风扇。
电风扇并未直接对着她吹,而是摆了一个适当的角度吹向壁板,再让凉风弹回来制造微风,桌上的纸张微微扬起,却没被吹散,因为全让滑鼠、笔筒、手机、杯垫、文件各式各样的临时“纸镇”压住了。
她抬头找人,却听到后面的副总办公室传来声响,门口地面映有亮光,她蓦地全身一僵,暂时停止呼吸,捏紧了手掌里的手帕。
她瞪眼看去,她不是魔术师,不会凭空变出一条手帕,而且还是男人的格子手帕!
盖俊珩竟然回来了?她吓得立刻丢开手帕。
遇到鬼也没这么恐怖,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可以假装没听到、没看到,只要不站起来,就不用跟他打照面,可是……她想上厕所啊。
勉强看了两行字,她站起身,戏剧性地“啊”了一声,然后再走到副总办公室门边,努力拉起自己的嘴角。
“盖副总……”声音好像在抖。
盖俊珩抬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桌上堆满了他不在时所累积下来的文件;之前曼蓉将全部卷宗锁进他的柜子里,告诉她,老板通常很早来上班,这些就是他的早餐配菜。
何止是早餐,还是假日下午茶呢。
“你一个人在办公室,为什么没锁门?”盖副总劈头就是训话。“万一小偷进来,公司机密整柜被人偷走,你能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