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朝廷颁布新令,严禁民家私自铸武,你楚家虽世代为朝廷聘造兵器,但今日是初审之日,你托口几日前楚家的兵器遭劫,如今这堆兵器,我却是在你府邸中搜出来的,私下拥兵当视之有心逆谋犯上,你可知罪?”长孙无忧扬声怒问。
“呵,长孙大人,这四川之地,孰人不知我楚家不光是朝廷的铸造师,我楚家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铸武世家,这些兵器全是收藏,连刀锋都没开,能拿来砍什么,砍蚊子吗?”楚白玉也不再客气,立即反问。
“放肆!给我拿下他!”
“楚雷!”
楚白玉低喝一声,楚雷随即抽出长剑,身影如闪电般窜飞出去,其余护卫见状,也马上冲了上去。
霎时间,教场上刀光剑影,宫差跟楚白玉带来的护卫打了起来,而武惠恩从头到尾只站在一旁,沉着脸不语。
“将军大人?”一名将领靠到他身边,伺机而动。
武惠恩制止他,“不必,让他们去打。”他们打得越激烈越好,到时候就看他怎么将长孙无忧和楚白玉一网打尽!
楚白玉所带来的护卫约莫十来人,但个个都是楚家精心栽培的高手,能以一敌十,一时之间,和众多宫差打得难分上下。
“全给我拿下!”武惠恩见两方人马开始出现疲态之后,扬声喊道。
三方混战,来参加初审的武商,一个个都抱着兵器躲得远远的,就怕被不长眼的刀枪给伤到,白白挨上皮肉痛。
长孙无忧抓了长剑,锁定楚白玉的身影直奔而去,武惠恩也在同一时间打算要除掉楚白玉这个人,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楚白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想要他的命,就像采囊取物一样简单,怎知——
“锵”的一声,武惠恩跟长孙无忧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楚白玉甩出缠在腰带上几近透明的软剑,三件武器交击,势均力敌!
楚白玉对长孙无忧的不择手段、武惠恩的狠绝毒辣,再加上想到还躺在床上的楚雁玥,他早就积了满肚子的怒火,想和这两人狠狠打一场,发泄发泄了,既然两人率先出手,他也不用再隐忍下去。
提起体内的真气,软剑发出清亮悠扬的剑吟声,令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停下手边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回眸看向交缠在一起的三人。
嗡嗡的长鸣声不绝于耳,闪烁的长剑化为一朵朵剑花,剑气与刀气互拼,三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突地,只见楚白玉脚跟轻松一转,身影立刻如同流星般疾射而出,剑尖直逼武惠恩的胸口。
接着又突然“当”地一声巨响,一道黑影从教场外疾射而入,夹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用极强的内力将楚白玉的长剑硬生生击飞。
虎口一麻,楚白玉的软剑随即落地,人也跟着退了两步,剑身在半空中转了两圈,轻巧地落到他脚边,入土三寸。
而击飞他长剑的箭,也直接穿入不远处的棚柱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箭翎仍旧轻颤。
楚白玉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五叔?”怔楞了下,他是写信叫爹快点回来没错,但没想到五叔也跟着回来了。
教场外,一群人正慢步向他们走来,每个都是熟悉的面孔,一名清俊儒雅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位绝世美人,走到楚白玉身边,正是楚和祺夫妇,他走到儿子身边,大掌轻抬,拍拍他的肩膀。
“全都拿下!”武惠恩刚刚差一点就命丧剑下,心有余悸地红着脸大吼。
楚和祺看着他,缓缓自袖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抬臂高举,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上面刻的字——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教场上除了楚和祺之外,全都跪在地。“这块金牌,是高祖皇帝赐给我们楚家的,见令如见人,今日武将军及长孙大人都在此,不论前事纷纷与否,此令一出,有高祖皇帝圣喻,前尘往事既往不究,钦此!”楚和祺意味深长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所有人。
武惠恩跟长孙无忧同时一悸,没想到高祖皇帝居然会留下这么一面金牌跟口谕,真是失策!
“谨遵圣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没想到千般算计,最后居然被反将了一军,可恶!
楚白玉站起来,缓缓走到正从地上起身的武惠恩跟长孙无忧面前,“五叔,白玉拜托您的东西呢?”
站在一旁不语的楚和谦上前一步,拿起随侍端放在手上的一包物事,递给楚白玉。
楚白玉接过后,拉开布包,长孙无忧等人立马瞪大了眼,死盯着他掌心上捧着的一本厚厚书册。
“这本兵器谱,楚家在此归还给圣上,楚家铸造兵器,本就是为了推翻暴政而行,如今唐朝太平盛世多年,楚家也该归还给皇上了,此册就交由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交还给皇上,我楚白玉代替楚家在此发誓,自我尔后世世代代,将不再铸造兵器!”话落,他顺手将兵器谱往前一抛。
长孙无忧跟武惠恩马上冲上前抢夺,楚家所有人则站得远远的,冷眼看着两人为抢夺那本兵器谱而兵戎相见。
“我们走吧。”楚白玉转过身,不再多看一眼,踏步离去。
他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此后楚、祝两家将不再受限于朝廷,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第9章(2)
一回到楚府,楚和谦夫妇自然是赶去看受伤的楚雁玥,而楚白玉就跟爹娘一起待在大厅里说话。
“白玉,我未来的媳妇儿呢?”年近四十的祝蓉,脸蛋仍是容光焕发,绝美的容颜依旧让人看痴了眼,岁月对她真是太仁慈了,除了眼角的一丝笑纹之外,她看上去就跟少女时一模一样。
“她代我去参加弟兄们的公祭,晚点儿就会回来了。”爹跟五叔都回来了,他肩上的重担总算可以卸下了。
“嗯,等她回来后,我们赶快挑个时间,趁过年前把你们的婚事办一办,我跟你爹还要去参加漠北之行呢!”祝蓉笑嘻嘻地说着。
楚白玉一听,脸都黑了,“你们不是才跟五叔他们去参加什么苏杭十日游回来?说到这,你们的十日也超过太多天了吧?”岂止十日,去了整整快两个月,而且才刚回来就又想着要出去玩,那不就等于他还是得处理这些有的没的事。
“你爹难得陪我出门玩嘛。”祝蓉娇瞠了儿子一眼。
“……”什么难得?打他弱冠之后,娘就三天两头拖爹陪她四处游玩,爹也真是的,疼妻子也不能没个节制吧!他抗议地看着父亲。
楚和祺笑容满面地拥着爱妻,“你长大了,爹可以放心了,再说,雁玥虽然同你五叔一样能干,但他这些日子还是得养伤休息,你就多担待些。”儿子长大了,能陪他的,只有他最爱的娘子,想也知道要帮娘子讲话。
“爹……难道我就不用休息吗?”也太偏心了吧,当他是铁打的不成?
“等你儿子大的时候,就换你休息。”简简单单地打发他。
“嘿嘿。”祝蓉得意的对儿子扮个鬼脸。
楚白玉对天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谁让他有个疼娘子疼上天的爹,以后等他有儿子,他也要比照办理。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福总管凄厉的叫声自远处传来。
楚白玉心一紧,眨眼间就闪出大厅,穿过穿堂廊道,立刻看见被人搀扶着,全身伤痕累累的福总管。“少夫人呢?”一个箭步上前,他紧张的逼问。今天早上,是福总管事陪红儿一同去公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