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夜听到这儿脸色已经发白,卢森他父亲居然知道她母亲出道前的名字“柴千慧”,她记得母亲说过不只取了艺名叫“梦蝶”,连本名也改成“柴梦蝶”了。
从这推断,卢森的父亲不只听过她母亲,他们认识,而且,很熟。
“我记得你很喜欢梦蝶阿姨的,如果你是她的影迷,以后我跟子夜结婚,你们就成了亲家,这样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谁都好,就是子夜不好!”卢父显得十分焦躁,火气渐大。
“爸,你一定要逼我跟你翻脸?”卢森跟他父亲的关系一向不亲,他这样突然间跳出来干涉他的感情令人费解。
“你交往过那么多女人,我何时阻止过你还是跟你说过什么,难道养你这么大,你就不能不问理由,听我这一次?”
“我是奶妈养大的,不是你。”卢森冷言道。“你也别说是你赚钱养我,事实上,你的钱也是爷爷给你的。”
“你——”卢父被堵得无话可说。
“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你要反对是你的自由,我爱子夜是我的自由,既然没有交集就别再谈了。”卢森黑着脸丢下最后这句话,转身离开房间。
一走出房间,发现倚在墙边脸色苍白的柴子夜,他的心绞痛了起来。
他一向对她呵护备至,舍不得她有一点不开心,却因为父亲莫名其妙的一席话伤害了她。
“我们回去吧!不管你听见什么,别胡思乱想。”他将她搂进怀里,直接离开卢家。
回程中,两人在车上沉默不语,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
直到抵达柴子夜住处大楼外,她才终于开口:“今天你先回你住的地方吧……”
“子夜!”他紧张地唤她。
“别担心。”她微微一笑。“我听见了你跟你父亲的谈话,虽然受到一点打击,不过我也从来不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一定得喜欢我,我只是觉得今天晚上我们再面对面,难免有点尴尬,过一、两天,忘了就好了。”
“你真的能忘、能不在意?”
“拜托,我柴子夜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老爸,只要你不觉为难就好。”
“我不为难,我永远只站在你这边。”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还真敢讲啊,不肖子!”她笑了起来。
他见她似乎真的心无介蒂,才答应她。“我明天早上过来做早餐给你吃。”
“我们晚上再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这几天赶着整理几篇采访报导,没睡好,想睡饱一点,你下班后再过来。”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柴子夜凑过去往她脸颊一亲。“晚安。”随即跳下车,挥挥手,目送他离去。
待他的车走远后,她来到地下室,开出她的车,回家找她母亲。
柴子夜一进母亲家门,便急问管家阿梅:“我妈在哪里?”
“在房里,好像待会儿要出门。”
她上楼梯,冲往母亲房里,她母亲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挑选搭配衣服发型的耳坠子。
“妈,你认识卢嘉麟吗?”柴子夜开门见山问道。
“谁?”柴母来回就着耳垂比对着手上的钻饰,难以取舍。
“卢嘉麟,市京集团、乐国影城、山城唱片的总经理,你以前出过唱片,应该知道山城。卢嘉麟,认识吗?”
这时,柴子夜见到镜子里母亲的手微微地顿了下。
“问这个做什么?”
“卢嘉麟是卢森的爸爸,我想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他是卢森的……”柴母话没说完,但完全可以从她的表情中读到震惊。
“妈……”柴子夜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卢嘉麟……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不是!”柴母立刻否认。
“妈,这对我真的很重要,你不要再瞒我,如果我跟卢森真的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得告诉我……”她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也不晓得如果母亲真的承认了,她该怎么办。
“就跟你说不是……”柴母急急地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全收进首饰盒里,耳环也不戴了。“我跟朋友有约,马上要出门,你先回去吧!”
“妈……你看着我的眼,跟我说不是。”母亲回避的态度令人生疑,柴子夜抓着她的肩膀,直视她。
柴母沉着脸,坚定地说:“不是他。”
但柴子夜从母亲眼中读到“忧虑”。
母亲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像以前她随便抓了个报纸上老演员的新闻逼问“这个男人是不是我老爸”时,那样开怀大笑,接着抖出那个男演员当年追过哪些女明星,私底下又是什么德行。
她母亲此刻的表情是严肃的、强装镇定的。因为母亲是演员,从小就经常编些真真假假的故事逗着她玩,柴子夜道行不够,总是上当受骗,就算现在她还是看不出母亲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卢森他父亲反对我和他在一起,要我们分手。”柴子夜回想在房间外头听到的那些话,这时才感觉到痛。
“那就分手,天下男人多的是,你的条件只怕不知要挑哪个男人好,不愁找不到人恋爱。”柴母抬起手看看时间。“我得走了,阿梅熬了冰糖燕窝,你吃一碗再回家。”
柴子夜察觉母亲明显不想她再追问这件事。
而且,母亲那么喜欢卢森,居然也赞成他们分手。
“妈,告诉我,我父亲是谁?”这是柴子夜长大后,头一次这么认真、直接地问母亲这件事。
“子夜,你就是我的女儿,没有别人,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柴母摸摸她的脸,给她的答案。“乖,喝了燕窝看要回家休息还是在这里睡一晚,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我要出门了。”
柴子夜闭起眼,放弃了。
只是,她能放弃追问自己生父是谁,但她能放弃卢森吗?
她突然间觉得真的好累、好累……
爱情,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第10章(1)
翌日,卢森等不及与柴子夜晚上的约会,过午不久便打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睡好、中午吃了没,就像她经常笑他的,明明是个美男子,可整天像个老妈子盯着她的三餐,被人知道了,身价立刻跌掉一半。
他也晓得,她嘴上调侃,心里其实感动到不行,就是喜欢把自己塑造成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被爱情催眠的女人,好似只有单纯没大脑的女人才会一天到晚被“感动”。
他爱她,爱她别扭叛逆的个性,连她自认扭曲不健康的心理也爱,不为什么,因为他看得见最真实的她,不受她的毒舌、倔强、好胜等形于外的假象影响,对他来说,她一切都是可爱的。
因为了解她,所以知道她听见父亲要他们分手的那些话,肯定让她不好受,但她又不是愿受安慰,心灵开导的人,他怕她刚烈的性子会作出不理智的决定,于是,预估她需要的睡眠时间,中午过后,立刻打电话给她。
结果,她的手机没开,家里的电话转为电话答录机,也不在她母亲家。
卢森不放心,直接到柴子夜住处找她。
他用钥匙开门,但门从里头上锁,开不了。
她在家却不接电话?
卢森此时紧张了起来。
“子夜,开门,我是卢森。子夜!”他在门外猛敲大门。
拍到手掌都麻了,屋里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再一次打家用电话,对着答录机喊道:“子夜,我知道你在家,也听得见我说话,如果你不来开门,我会去借工具把这扇门给拆了!你应该清楚我的能耐与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