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御天看了他的爱妻一眼。「皇后倒是很了解她。」
「我们谈得来呀。」华凤妤笑了笑,坐到他的身边去。「而且臣妾越来越觉得靖王爷和语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们无论思想、性情都十分接近,难怪会深爱著彼此,却都宁愿隐藏起来,不愿给对方带来困扰……」
「皇上,有封密函!」李公公行色匆匆来报。「这密函上还盖著玄王爷的玉印,太奇怪了。」
单御天心中一凛,连声催促道:「快呈上来给朕!」
李公公连忙恭敬地呈上密函。
「果真是驭玄的笔迹!」打开密函 单御天又惊又喜地对她说。
华凤妤俯身过去。「上头写些什麽?」
自入宫後,她从未见过归隐山林的单驭支,只知他与其父一样,都淡泊名利,对天龙王朝的官职不感兴趣。
单御天欣慰道:「驭玄将破军之法详细地画在这张密函上,看来他虽然归隐山林,但并没有将天龙王朝忘记呀。」
华凤妤立即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她微笑的说:「毕竟你们流著同一血脉,要割舍不是那么容易的。」
「朕原就希望驭玄可以回来帮朕。」
他与知过、佐靖、驭玄、破邪虽不是亲兄弟,但同源於单氏血脉,他们的父亲都是正德皇帝所生,如果五人能截长补短,相辅相成,必能共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
「关於这一点,皇上就不要强求了,如果玄王爷想回来,自然会回来,若他不想回来,皇上再怎么勉强也没用。」
单御天点点头,将密函折回。「皇后言之有理。」
华凤妤提醒道:「皇上现在还是想想这封密函要怎么送到靖王爷手中吧,这是刻不容缓的事。」
他沉吟起来。「这封密函非比寻常,朕要派一名信得过的人将它快马加鞭送到佐靖手上。」
「信得过的人……」华凤妤也开始帮忙想。她无疑是皇上最信得过的人,可是她是皇后耶,不可能教她当信差吧?
「永乐公主求见!」退下的李公公又进殿来禀。
「宣。」单御天想也不想便召见。
现在佐靖不在皇城,他理所当然要替佐靖好好照顾语妍,要是她在宫里有什么委屈,只怕佐靖回来会翻脸不认他这个皇帝。
罗语妍缓缓走进乾坤宫,脸容又喜又忧。
「有什么事吗,永乐公主?」单御天端详著她不寻常的神色。
「恕语妍无礼,适才在门外,皇上与皇后所言,语妍都已听到了。」她看著圣颜,深吸了口气,「语妍想请皇上让我带著这封密函到边疆找佐靖,我保证一定平安将密函送到,不会有负皇上的期望。」
她忧的是前线战况不明,喜的是这封密函或许真可以帮助佐靖,能早一日将狼邪灭绝,那么她与佐靖便能早一日团圆。
单御天十分诧异。一个大男人都未必禁得起遥远路途的折腾,何况她一名弱女子?
再说,要是佐靖知道他让语妍独自一个人上路,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佐靖不杀了他才怪。
「请皇上成全!」罗语妍跪了下来,语意坚定。
单御天与华凤妤对看一眼,都觉得十分为难。
他们知道语妍对佐靖一片真情,可是如果贸然让语妍到边疆去也不妥,更何况密函是何等重要的物件,要是遗失了,岂不有负驭玄所望?
「请皇上成全!」罗语妍再次叩首。
「如果皇上准了永乐公主的请求,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护送永乐公主前往边疆呢?」
单知过神出鬼没的走进乾坤宫,看守寝宫门禁的李公公却不知到哪去了。
「不知道朕的寝宫何时成了旅游胜地了?」单御天调侃地道,毫无预警的看到单知过闯进来,他圣颜上倒是一点怒意也没有。
「原谅臣不请自来。」单知过桀骜不驯地挑挑眉。「如果皇上信得过臣,就让臣送永乐公主去。」
单御天十分不解。「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更何况你和佐靖……」
「前嫌误会皆已尽释,多靠佐靖的用心,微臣才不致犯下大错。」单知过接著他的语尾,简单三言两语带过解释。
「总之,靖王爷都已经在边疆了,这次换臣自动请荆前往,至於信不信得过臣,就让皇上自己定夺吧。」
单御天连考虑都没考虑便爽快地说:「好,朕就派你护送永乐公主携带密函前往边疆,即刻起程,不得有误!」
就赌一赌人性吧,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经此一役,单氏血脉会更加团结。
☆ ☆ ☆
主帅营帐之中,单佐靖与单破邪正凝神挑灯密谋著。
时已二更天了,今夜是个平静的夜,敌方没有举动,他们也以静制静,姑且让劳累的士兵休息一晚。
桌上摊开的军势图显示他们目前所在位置及所馀兵粮,前日狼邪军才张狂的要他们送上金银百车和骏马千骑,遭单破邪以主帅身分严拒後,双方大军厮杀,两方人马都元气大伤。
「佐靖,喝口茶歇息一下。」单破邪将茶杯送到单佐靖面前,征战月馀,两人的俊容都一样疲倦。
「这是一场艰苦而漫长的战役。」他接过茶杯,深凝著眉心道:「战事拖得越久,受苦的是人民,天下苍生为战争付出的代价太高了。」
单破邪摇摇头。「真佩服你,心中时时刻刻只想著天下子民,那么你自己呢?不想你的语妍吗?」
虽然他身在边疆,但皇城发生之事经往来商旅口传也多有耳闻,佐靖抢亲之事闹得轰轰烈烈,他不可能不知道。
再说,他与佐靖本就情同亲手足,他回朝时,最喜欢找皇上和佐靖三人一起喝酒聊天,因此他不可能不留意,亦十分关心佐靖的事。
「我当然想她,她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提起罗语妍,单佐靖的语气多了几分柔情。「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我只要保重自己,平安回去就是对她一片深情的最好报答。」
单破邪哀怨的叹了口气。「真羡慕你能得到如此红颜知己。」
单佐靖看著他。「怎么?你不是早已有红线女相伴?」
提起这位红线女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一把碧血剑行走江湖,诛杀为恶之徒,且善以易容术掩其桃花姿色,无人识其页面目,故而称之为红线女。
所以,当他得知破邪为了这位红线女,不惜和镇国公主退婚时,也不禁大为震撼,但转而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语妍,他不也做出「抢亲」一事?
单破邪苦笑著摇头。
想来就令人为之气结。人家的妻子哪一个不是出嫁从夫,唯夫是命,偏偏他跟别人的情形正好相反,他是娶妻从妻,唯妻是命。
几个月前,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说要闭关修练,他还来不及表示意见,不,是她根本不给他表示意见的机会,无情的说走就走,也不管自己在见不到她的面时,会有多想她!
唉!他神色黯然地说:「是啊,可惜她在闭关修练中,害得我心里的相思虫频频作祟。」
不知道她何时才回来啊?
单佐靖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兄弟俩可真谓同病相怜。」
单破邪怅然地走出营帐。「我到外头去透透气。今晚早点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等著我们。」
他离开之後,单佐靖将某喝完,缓缓拿出衣襟之中的玉玦凝望著,霎时,思念无边无际地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