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搬来的第一天,她被隔壁的噪音给吵醒,房间又正好邻近隔壁,于是从窗帘后偷看隔壁的情况——她发现不亲人的旺卡在和他玩,然后她的目光被那修长漂亮的双手给吸引。
她喜欢看人的手,他的手是她看过最好看的,当他轻轻顺过旺卡的皮毛,她忍不住羡慕起旺卡,也喜欢上他一个人时散发出来令人安心的氛围。
她甚至想当旺卡,这样就能被那双手给温柔触摸。
不过他带着自己做的蛋糕来她家打招呼的时候,那种气氛没了;之后她想再观察他,也因为家里的事失去机会,直到他开口邀约的那一晚,到现在……他们勉强称得上有交集了吧!
——她真的想触碰他。
蓝朔维想,这辈子要再找到像她如此认真型的天兵应该很难了。
她并非没在思考,而是一切超过她所有能理解的,才会做出旁人认为奇怪或不可思议的事。
真是个可爱的女人。
“从刚才我就在想,这房子是不是没有电?”他双手撑在下颚,眼神有趣。
“电……不是每间房子都会有吗?”她又是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殊不知别人听了才觉得她有问题。
“那你干嘛不开电灯?”好吧,要和她说话必须多花点耐心引导才行。
“某天就突然不亮了。”她站到开关旁去扭动开关证明给他看。
“……我想是你没缴电费吧。”还好她没连开关这玩意儿都不知道。
唉,依旧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大小姐啊!
第3章(1)
“你说设计图没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没了,是不见了。”
“这两者的差别是什么?总之遗失了设计图,连客人的资料也遗失了,现在我怎么知道蛋糕要怎么做,做好后要送去给谁?”
蓝朔维在晚上七点接到蛋糕房打来的出包电话,那时他正和赵纸绊到她最近常去吃的面摊吃晚餐,当下他们把面打包,带回蛋糕房。虽然赵纸绊不懂自己干嘛要跟着来,但是从他一踏进蛋糕房立刻发飙的情况来看,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机,于是她默默打开面盒,吃起干面。
“好香。”帮不上忙的简品篆在一旁静待结果,被香味吸引,于是和她攀谈起来。
“你们还没吃晚餐吗?”赵纸绊一边吃面,一边问。
再不吃等面干了会很难吃,但是要怎么提醒正在发火的蓝朔维?
“我们找那张设计图找了两个小时,确定找不到后,才打电话给蓝先生,之后每个人都剉咧等,毕竟蓝先生在蛋糕房里本来火气就很大,现在又更可怕了。”简品篆虎视眈眈的盯着黑白切卤菜。
赵纸绊只花一秒钟便把筷子交给她,然后拿出蓝朔维的面给她,反正整个蛋糕房的师傅不是忙着做蛋糕,就是为了设计图的问题垂头丧气听训。
“你们做的蛋糕真的很漂亮。”她真心称赞。
这是她第一次进蛋糕房,虽然不是参观的好时机,她还是一眼看完目前蛋糕桌上的所有蛋糕。
“今天算少了,但是蓝先生最近心情不好,搞得大伙很紧绷,频频出错。”不算两百四十个杯子蛋糕和平时八寸的生日蛋糕,特别订制的五个结婚蛋糕里,要求可是各式各样,要漂亮的雕花,要海芋,要五层,要有漂亮的菱
格压纹,要百老汇风格,还要有活生生的鸽子!也难怪整个蛋糕房弥漫着可怕的压力。
“所有订单为了以防万一不是都有建档吗?”蓝朔维问。
“独独漏了那张……”
“店长!这是你的工作,你没做好还敢吃面?”
简品篆一脸心虚,乖乖放下筷子,走过去听训。
赵纸绊怀疑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会惹麻烦,可是到前头店面去吃不是蛋糕的担仔面有点奇怪吧?
她才想着,随即听到蓝朔维怒喊:“更该死的是这个蛋糕明天就要!”
在她这一生里,还没听过别人在她面前咆哮,即使不是对自己,但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经验。
“蓝先生。”她突然开口叫他。
蓝朔维停顿下来,不耐烦的转向她。
“时间就是金钱,大家仔细想想哪个客户是哪天来订蛋糕的?你们都是专业人士,对数字和长相敏感,一定想得起顾客的模样,也许连电话和地址都能想起来呢!”她毫无起伏的音调说着正面乐观的话,从头到尾没有半句指责,听来令人振作不少。
蓝朔维知道她说的不是最完美的作法,但他们的确该寻找正确的解决之道。
“有人记得订单上的名字吗?”他铁青着脸问。
所有人默默摇头。
对于还没做的蛋糕,他们只记得在设计草图时有讨论过,负责和客户接洽的向来是蓝朔维和简品篆,只有他们见过客户。
“店长,把明天要出的蛋糕订单拿出来给我看。”倘若是他亲自接洽的客人,他一定会有印象,应该能记起对方的名字,也许幸运的话,手机里还有通联记录。
于是蓝朔维和简品篆看着面前的十几张订单,讨论哪张订单是谁接洽,并描述客人的外貌,希望能借由外貌回忆起客户的名字,但是没过多久,又传来蓝朔维的低吼。
赵纸绊这才知道他是天生脾气差。
好在一个小时后,蓝朔维想起客人的样子和她大概是哪几天来订蛋糕的,于是他们去调监视录影带,希望有拍到顾客的车牌号码,再从号码去查电话和地址;至于蛋糕的设计图,很庆幸回收的桶子还没清掉,得以找回设计草图。
那是一个五层高以樱花装饰的结婚蛋糕,这并不难,而且是白糖霜底,做起来算是中等难度,麻烦的地方在于新娘希望花瓣能飘落。
飘落?
也就是说像日本人热爱的观赏樱花落下的姿态那样……怎么做?
光是这个要求,瞬间把这个蛋糕提升到最困难的等级!
“我真不懂这个最难的蛋糕,为什么要留到最后做?难道你们脑子都进水了?”蓝朔维一边修改设计草图,一边数落。
没人敢说因为订单和设计图遗失,所以才没想到这个蛋糕是最困难的。
“要让花瓣飘落,不就需要风吗?或者有人摇动。”已经吃完面的赵纸绊悄悄靠近。
“你说什么?”蓝朔维一张黑脸转向她。
赵纸绊大概天生就对别人的怒气免疫,只见其他人都担心她一个外人会被怒咆加羞辱,她却指着设计图说:“新郎跟新娘切蛋糕的时候不是要一起举刀吗?就在那时候让他们切开一个装着樱花花瓣的蛋或圆形的什么,这样不就会飘落吗?”
“但是新娘希望整个蛋糕都能吃。”
“所以你们能做出几可乱真的海芋,却做不出薄如樱花花瓣的柔软纤细?”
这句话可挑起蓝朔维的好胜心。
“蛋或圆形太可笑了,我会设计出一个有办法用风吹的蛋糕。”
听到蓝朔维的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好了,快点,所有人动起来,去负责你们该做的事,我不想看到有人没事做,还有,今天所有人都要在蛋糕房过夜了!”
至少蛋糕是可以做出来的,已经没有人会再抱怨什么。
“这也不是第一次在蛋糕房参加童军营了。”有个师傅开玩笑。
“那就快点动作,让我有时间替你们生营火。”蓝朔维接口道。
赵纸绊看他终于恢复幽默感,放心走出蛋糕房,到前台去。
她今天也去做了举招牌的一日工读生,所以有钱可以买蛋糕,而且今天只要切片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