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两次而已,哪有好几次。”程凯璇斤斤计较地纠正。
“你那么计较干么?就算是两次,也很多了好吗?”柯宜君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忍不住想听八卦。“怎么样?他来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程凯璇不想多说,转过身又去指挥搬运工做事。“这张桌子要放在这里……对,就是这里,谢谢。”
柯宜君没那么好打发,拉过装忙的程凯璇到沙发上坐下,继续逼问。“少来,他不会没事来找你两次,我看哪,他一定是看上你了!”
禁不住好友的盘问,程凯璇叹了一口好长的气,终于松口。
“他要我跟他交往。”
“那好啊!你答应了没?”柯宜君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热络。
“我没答应他。”她幽幽地摇头。
“你竟然拒绝辛韬?!”柯宜君完全无法理解地追问。“为什么?你不是很欣赏他吗?”
当初公司获得“云端”的承销代理时,程凯璇比谁都高兴,因为辛韬是她的偶像,她甚至自动请缨要负责这个专案。
如今她的偶像提出跟她交往的要求,她干么拒绝?真教人想不通欸!
“我是很欣赏他,但光欣赏是不够的。”程凯璇神情凝重地说。
“那……你要什么?”美女永远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尤其是像程凯璇这种“非常美女”,条件更是随她开,身为“中等美女”的柯宜君早已习惯这种不公平待遇了。
话又说回来,认识程凯璇这些年来,除了刚开始有些人在她背后造谣外,她并没有传出真正的绯闻,非常洁身自爱,人美却没有美女的骄气,非常难得。
如果她拥有程凯璇的美貌,早就答应那些有钱少爷的追求了,风光又有免费的礼物可以拿,何乐而不为呢?
“一颗对我专心一志的真心。”这是她的唯一条件。
“说实话,你的条件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容易,尤其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满难找的。”柯宜君说出自己的看法。“男人贪美色,又喜新厌旧,很难对同一个女人专一,就算老婆年轻又美丽,男人还是可以跟一个条件比老婆差的女人胡搞。”
要不然就不会有“补教众生”这出烂戏上演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答应他的交往要求。”说到这里,程凯璇的神情又再度黯然。
经历过前一任男友劈腿后,男人除了要让她心动外,更要真心诚意对她,否则她宁可不要。
“小姐,这个要放哪里?”两名搬运工搬了一个大盆栽过来。
“这要放……”
“我来,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想吧。”柯宜君将工作揽下,起身指挥搬运工将所有东西就定位,给程凯璇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
柯宜君走后,程凯璇的眼睛忍不住又望向窗外C栋的顶楼位置。
说来也奇怪,打从她入社会后,追她的男人不乏青年才俊,但她没有一个看上眼过,怎么会偏偏对辛韬动心呢?
她不可能只因为他是辛韬就动了心,她没这么肤浅。
早在得知他的身分前,她就被他独特的冷凝气息吸引住了,要不然那天她不会一再看向独站角落的他。
看到他的长相时,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眼睛更加无法移开,而所有的冲击在乍听到他的身分后,达到最高点。
接着又让她看到他不同于冷峻外表的脆弱眼神,触动她心底的柔软处,她再也无招架之力,情感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爆发开,收也收不回来。
她跟他才见过两次面哪,怎么会这么快?
她讨厌自己的心情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左右,讨厌自己的心思老是放在他身上,偏偏又无能无力。
她是怎么啦?一点儿也不像她?
就算他是辛韬,是她崇拜的偶像又如何?如果他不愿交出真心,就不值得她放下真情,这一点,没得商量。
她绝不容许自己在感情上有丝毫委屈,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虽然脑子讲得头头是道,心还是想起他,胸口微微闷痛,眼睛忍不住又看向那一户。
若不是那天看到他脆弱的模样,她对他顶多只是崇拜加上多一点的欣赏,感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可是,当她看到他脸上有如小男孩遭人遗弃的无助神情时,她的心就完了,快速坠落,再也唤不回来。
啊~~讨厌啦!
她现在只能在心里发出怒吼,等一下工作结束后,她一定要开车到没人的空旷地方,大声喊出来,好好地发泄一下。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她可以乘机发泄一下,免得内伤。
“喂!”大声吼出。
“……凯璇?你那么大声干么?吓我一跳。”同事阿德过了三秒才小心翼翼地回话。
“这里很吵,我怕你听不到。”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
“总经理说今晚要在‘八王子’办庆功宴,你是最大功臣,他交代你一定要参加。”
她想去山上发泄,没心情庆功,但又不好违背大老板的旨意,只好答应。“喔……好……吓!你要干么?!”
一个满脸胡渣、穿着绉巴巴的衣服,看起来像个流浪汉的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我……找不到我的心。”低嗄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辛韬?!”
***
“你这几天都在这里?可是警卫说没有看到人进出啊!”而且她按电铃也没人开门,所以她还以为屋里没人呢。程凯璇心疼地看着连吃两个大便当,现在正在清她没吃完的半个便当的辛韬。
稍早被他的惨状吓到,若不是隐约听出他的音质,她根本认不出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会是他。
他的脸色苍白到不像话的地步,一问才知道自从那天分开后,他就没有吃过东西,饿到全身无力。
她快速找了一个借口回绝今晚的庆功宴,跟柯宜君简单交代过后,立刻跑到最近的自助餐店,包了三个大便当回来,她只吃了半个,其他的都被他解决了。
见过他两次面,他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非常注重仪表,哪像现在——头发没梳洗,脸上胡渣没刮,衣服也绉巴巴的。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解决完所有的食物后,他总算有力气回话,但看起来还是非常疲惫。
他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间屋子想事情,想她那天说的“拿心来换”,想得他头都痛了,还是找不到他的“心”。
第3章(2)
打从他有记忆开始,为了避免自己遭受父母争吵波及,也不让自己被父母的言词所伤,他很小就学会藏好自己的心,学会当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感受力、没有同理心,别人怎么想跟他无关,他只在乎如何学得更多,如何让自己进步得更快,如何站到顶端。
他把“心”藏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忘了他究竟把“心”藏在哪里。
“你再怎么忙,总要出去吃饭吧?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了?”连珠炮的关切接连爆发,气他将自己搞成这副惨状。
长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真不知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他的神情看起来又惊又喜,像是乐透得主获知得奖的刹那。
所有人都只会关心他图稿设计得如何?是否能如期完成工作?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会怎样,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