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虽说是徐可兴自己一头热,她并没有推波助澜,但看他失落的模样,仍是不好受。
“嘿!你又没有欺骗我的感情,不需要跟我道歉。”他一甩轻伤,露出洒脱的笑容。
“嗯。”她露出一个释怀的浅笑。
直到现在,她才首次注意起徐可兴,发现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男人,只可惜她早已心系辛韬。
“还是朋友?”徐可兴伸出右手。
“当然。”她莞尔一笑,伸出手与他交握。“希望我们往后仍能合作愉快。”
“当然。”他以她的话回她,两人相视,皆忍不住大笑。“哈哈……”
“你们在做什么?”辛韬怒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没两秒,他人已经来到两人面前,双手分别抓住两人的手,用力分开他们,狠狠地瞪着徐可兴,怒斥:“不准对她毛手毛脚!”
“什么毛手毛脚,我们是在握手耶!”徐可兴看着辛韬像是灌了一大桶醋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地回道。
四年前跟辛韬合作“云端”,一战成名,一年后的“珑琚”更是让“保固建设”稳坐豪宅龙头的位置,更别说几件目前正在大陆大卖的建案。他对辛韬的才气是绝对的佩服,但辛韬孤僻难搞的个性也让他很头痛。
辛韬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但孤僻,而已恃才傲物,交际能力根本是零分。
让他惊讶的是,辛韬这趟回国后,个性已经有了大转变,这点从他接二连三闹上媒体便可得知,而能让辛韬性情“大变”,除了程凯璇之外,再没有别人有此能耐了。
说实话,看到一个爱搞神秘的孤僻男,变成一个大胆示爱又醋味冲天的火爆男,实在非常有趣。
“我管你是握手还是什么,反正我不准你碰凯璇就对了!”辛韬将程凯璇的手紧紧拽在怀里,有如怕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
“怪了,你跟凯璇是什么关系?凭什么管她这么多?”看到辛韬的反应,徐可兴忍不住想逗他。
“她是我……我老婆!”辛韬原想说女朋友,但又觉得分量不够,因此改了说辞,让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体悟到婚姻关系的好处,不但说起话来更加理直气壮,还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赶走这些讨人厌的狂蜂浪蝶。更重要的是,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凯璇一起,一举数得。
“谁是你老婆?”她好气又好笑,想拉回自己的手,偏又动弹不得,不禁娇嗔道:“放开我啦!”
“你可以给他握,为什么我不能握?”他恼火地反问,手握得更紧。
打从他进来后,她就没给他好脸色过,却对徐可兴笑脸相迎,怎不教他妒火闷烧?
“这表示我跟凯璇的关系不同啊!”徐可兴突然觉得作弄辛韬很好玩,故意跟他唱反调。
“你可以滚了!”辛韬火气很旺地下达逐客令。
凯璇?叫得好亲热,听得他满肚子妒火烧得更旺!
“你怎么这么说话?”程凯璇美眸圆瞠,不悦地斥责,语气像在训小孩。“徐先生是我的朋友欸!”
辛韬听到她的训斥,不怒反喜,因为她说的是“徐先生”,一个很有距离的称呼,迅速抚平了他的妒火,让他脸色稍缓。
“‘徐先生’,除非贵公司不想再跟我合作,否则你可以‘走’了。”他故意重复程凯璇对徐可兴的称呼,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冲,顺了凯璇的意,同时也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好吧,凯璇,那我走了。”徐可兴忍住笑,故作遗憾地跟程凯璇道别,随即转而面向辛韬,露出精明的生意人本色。“辛先生,那就请你为我的下一个建案出力喽,谢谢。”既然得不到美人,总要乘机赚一笔吧?
徐可兴忍着笑离开,因程凯璇而来的情伤已经消失一大半,因为他知道以后只要将房屋交由“诚信房屋”代售,就可以藉由程凯璇来控制辛韬这个超难搞的建筑天才。
“你又来干什么?”徐可兴一走,程凯璇趁辛韬不注意,立即拉回自己的手,退后两大步,拉开距离。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看到她的举动,辛韬有说不出的恼,却又不能对她发作。
“我昨天不是说了,你没想通婚姻的意义之前,别来找我。”
“我想通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让他向来带点阴郁的俊脸,宛如注入一道阳光,豁然开朗。
“你想通了?”她诧异地重复,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花了几十年都打不开的结,怎么可能短短一天就想通?
“如果我们结婚,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没有一个男人敢再来接近你,这就是婚姻的好处!”他得意地说。“而且,只要我们结婚,我就可以跟你住在一起,一举数得!”
“你所谓的想通,就是这样?”她整个傻眼,他说的应该是大家都知道的基本常识,不能算是体悟吧?她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你的答案跟我的答案,还有一大段差距。”
她还以为他是整个大彻大悟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
“至少我现在完全不排斥婚姻了。”他坦然以对。
以前,他以偏概全,单从父母的失败婚姻,就认定婚姻不仅是爱情是坟墓,更是无形的杀手。
如今,他已能看到婚姻所带来的好处,进而愿意接受婚姻,对他来说,这已是一大突破。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你能坦然面对过去的遭遇,不让过去成为你心中的死结,完全接纳婚姻。”她要的是他完全透悉“婚姻”的真正内涵,不再把婚姻当成猛兽,而不只是婚姻的表面意思。
“我会尽量淡忘童年的遭遇。”他长叹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怨怒,这是他目前所能做得到的。
“你多久没见过你父母了?”她突然转移话题。
“自从上大学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们了。”提到父母,他倏地拉下脸,冷冷回道。
过去这几年,他父母一直想跟他取得联系,但全被他回绝了,因为他无法原谅他们加诸在他身心的伤害。
“你到现在仍然无法原谅他们吗?”
“不可能。”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忘不了对父母的仇恨,让我不敢答应跟你在一起。”她幽幽地说。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为什么要把他们跟我们硬扯在一起?”他爆出不满。
“就像我之前曾问过你的,如果我们有小孩,你能够全心付出,爱护他吗?”她不疾不徐地问,这个问题关系着他们两人的将来。
“当然!”他想也不想就回道。
“你童年时期的阴影,难道不会影响你的行为模式?”
“我绝不会伤害小孩。”他绝不会打骂小孩的。
“如果因此让你不敢管教小孩,该骂的时候不敢骂,反倒让他不懂是非黑白,难道不是另一种伤害?”她引导他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只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成为家暴事件的加害者,同时也担心他会因噎废食,因为害怕会伤害小孩而变得不敢管教小孩。过与不及,对小孩的教养都是不好的。
“这……”他倒是没有站在这个角度想过,他只会告诫自己不可以打骂,怕会伤害小孩,却忘了“教育”的责任和义务。
一味的畏缩和放任,绝不是正常的教育方式,可是,他曾经对自己立誓,绝不伤害小孩的,这该怎么办?
“我要你原谅你的父母,并不是为了你的父母,而是为了你。”她坐回座位,深深地望入他的眼。“我希望你能摆脱过去,放开心胸,这样一来,你不但可以活得更轻松自在,也更能随心所欲,不再被过去所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