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欠宇文谨一个清沂公主,我还有一点点良知道德,知道移花接木要不得,再加上我这个人最不爱负欠于人,如果我可以帮他心想事成,心底会好受一些。”
把擦过脸的帕子往脸盆一摆,我走回他面前,相手叉腰问他:“怎样?”
“什么怎样?”
“你帮不帮忙?”
“你……”
“不准说我后宫干政,因为我没打算成为你的后宫,而且我衷心相信,有某个人的后宫很乐意聘请我过去干政。”我把丑话踩在前头。
“章幼沂,你不要没事去踩老虎尾巴。”他用眼神恐吓我。
很可惜,我对他的神威凛凛、不怒自威已经免疫,也许和我打过H1N1疫苗有关系。
我抓抓头发,眯着眼睛,皮皮对他说:“唉,真是的,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阿朔也,我还真的很热衷这类冒险活动。”
他的目光和我对杠着,好久,久到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失身一次,换得宇文谨的愿望。
终于,他板起面容,松口道:“父皇已经答应,宇文谨、宇文煜将在短期之内,带着我们的农政人员回南国。”
解决了!我的心小小欢呼一阵。
我笑眯眼,坐回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笑眼道:“早点说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恨恐吓我们家阿朔。”
他没好气地捏捏我的鼻子,紧接着又是一个会把人烧成灰炭的热吻落下。
这天,我让他从中午摧残到晚上,两百零六块骨头中,有两百零三块已经写好抗议书信呈交,抗议它们的主人过度使用。
第三十八章 太子妃
因为常瑄的耳提面命,我很安分,在太子府邸里待着,哪里都不去。也是,谁晓得京城街道上有多少人能认出章幼沂,别好死不死碰上一、两个,活幼沂变成死幼沂。
前几天还好,我在屋里绕来绕去,没事还念头兴起,要小喜给我摆绣架,当一回温良淑女。
可戏不过演出半个时辰,我就忍不住从绣架前跳起来尖叫,指着绣架对小福、小喜问:“说,是哪个可恶男人发明这种东西来凌虐女人的灵魂?”
据小寿子说,我吼叫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常瑄笑得合不拢口,道人八卦时,小寿子还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常大人笑起来……很吓人。”
因此,在他笑过我之后,我也回敬他大笑。
后来,我三番两次乔装改扮,想要溜到外头去逛逛,但圈子还没踏出去,不是让福禄寿喜拦了下来,就是让常瑄这尊门神给请回去。
阿朔说,不安全。
我说:“我知道啊,可人生不就是处处冒险?”
阿朔板起脸,说:“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给你机会冒险。”
他笨了,不晓得现在的太子府邸、未来的后宫,都是至恶至险所在。可这话怎能说?即使说了,他也无力解决。
弄到后来,前无门、后无路,我不得不在自己的园里找乐子。
阿朔很忙,虽然他每天忙完都会到我的屋子来,说话聊天,吃饭打屁,然后每个晚上……做身为丈夫该做的事,半点不含糊,直到两人倦极累极,我窝进他怀里,直到天明。
私心里,我是刻意的。
刻意在这里划出一个势力范围,假装阿朔的太子府本来就这么小,小小的屋子、小小的院落,在这个院落以外的地方和人,都不属于我和阿朔的世界,我们之间没有太子、太子妃,只有阿朔、吴嘉仪和他们之间的爱情。
有点乌龟?是,我不否认。
但这个刻意在李凤书的亲自拜访之后,GameOver。
这天,我如往常般和大伙玩起篮球。
我在院子里挂了个篮框,让小喜、小福缝了几套运动服,长袖长裤,管口处用绳子束紧,才不会妨碍我们的动作,再要小禄子用牛皮缝篮球,还请常瑄用竹子帮我做出一个简易的打气筒。
设备简陋了点,皮球的弹性也比不上NIKE,但拉来福禄寿喜和常瑄,我们一样可以分成两队玩斗牛。
这是我们每天必玩的游戏,在规则越清楚、大家的技术越纯熟之后,篮球活动也越来越能消耗我们的体力,不到半个月时间,胖胖的小瘦子开始看得见久违的脖子。
基于公平原则,有武功的常瑄得绑起左手,用单手挑战我们。他被阿朔训练得逆来顺受了,我怎么说,他怎么做。
有一回,我方输得太凶,我逼他绑住惯用右手,和他同队的小禄子和小喜大喊不公平,直说:“干脆两手一起绑!这样哪叫比赛,根本是耍赖嘛!”
而他,居然乖乖让我绑,一语不发。
比赛结束,我方也没大赢,而我,是那种撑竿儿上茅房(过分)的人,不介意胜之不武,还对常瑄挤眉弄眼、嚣张拔扈。他的反应只是扯了扯唇,拉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脸。
我忍不住问:“如果我背后没有阿朔撑腰,你会不会像这样对我百般容忍?”
他毫不考虑地回答:“会。”
“为什么?”
“因为我欠姑娘一条命。”
我的笑颜收敛。原来就算我不跟他讨人情,他也时时刻刻记得那一回。
拍拍他的肩,我认真说:“那你不是要一辈子受我欺凌?你会在肚子里把我怨死了。”
他笑道:“常瑄心中无怨。”
“不,那是现在,我要是养成欺你的习惯,往后三年、五年,你就会埋怨我是个霸道女人。”
“常瑄不会。”
“我说会,你就会!”瞧,这口气还不霸道?“我不爱当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你不可以害我养成坏习惯,懂不?从现在起,记住啰,你没有欠我一条命,我们之间不是上司与下属,我们是朋友。你爱对阿朔怎样唯唯诺诺,那是你的事;对我,不准摆出顺从、遵奉咀脸。”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又扯了扯咀角。
我扬眉道:“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旋身,我抹去额间汗水,对大家喊:“再来一回。”
我才说,小禄子就去抢小寿子的球,接下来,就算常瑄绑起右手,我们一样玩得尖叫声、笑声不断。
“姑娘犯规!不能带球跑。”小喜对我大叫。
厚,干嘛这么精?我瞄小喜一眼,她笑眼眯眯地伸过手,等我把球送到她手中。
小喜拿到球,直接传给常瑄。
见状,我奔到他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袖子,一面大喊:“球给我!球给我!”
通常我多喊几声,他就会乖乖把球送上门,但这回没有,他勾着球,两次运转,把球送进篮框里面。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进篮框的球,他连让都不让了呀!
“常瑄!”我大吼。
“是姑娘不爱当霸道女子的。”常瑄的回答立即将我一军。
哇哩咧,这家伙学得真快。
“球来了、球来了!”小福尖叫。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福的球就往我射来,我直觉接球,没接到,被小禄子抄走了。
“小福,要丢球也看准……”
突然,小寿子的下半句话缩回咀里,而篮球停在小禄子手中,大家默契十足地看向门外。
我也跟着转身,意外发现李凤书和施虞婷站在那里。
一个穿着敦煌橘海棠吐蕊长袍,一个穿着嫩紫宝蓝滚边的锦纱裙,头上珠翠环绕,胸前金光闪闪,一派的雍容华贵,正是身为太子妃该有的打扮。
施虞婷有一张瓜子脸、柳叶眉,咀巴略大、唇微薄,但那相丹凤眼很有中国味儿,她让我想起动画卡通里的花木兰,此刻她正掩着咀,而眉目间有着掩不住的嘲讽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