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僵硬的语气,赵罄这才发现,他真的喜欢上一个十分特别的女子,不愿被他保护,也不屑他尊贵的身份。
深吸了口气,平缓内心的震撼,他耐着性子徐声道:“倘若我重新问过你,那你还愿意接受我吗?就算有可能因为我的身份,让你遭遇到危险。”。
“不愿意。”藏在袖下的粉拳握得死紧,她看似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笃定。
“不、不愿意?”顿时,满腔激动的情绪在瞬间冻结,他震惊的看着她,久久无法言语。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喜欢玩泥、烧瓷的平凡女子,实在配不上您。”
要割舍对他的情感,她万分舍不得,但她却不得不说出内心的想法。
门不当、户不对,她若真嫁他,便是名副其实的“高攀”。
闻言,赵罄脸色骤变,温雅的面容已不复见。
“配不上?”他咬牙挤出这三个字。
姚素莹拿出藏在怀里的玉佩,递还给他。“这块玉佩……还是还给你吧!”
她哽着嗓,极尽所能不让心里的痛苦,呈现在他面前。
第5章(2)
赵罄大受打击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几乎要以为,眼前冷情的她,只是他的一场恶梦。
在他毫无保留付出自己的心时,她居然毫不留情地践踏他心中所期待的美好。
他以为回到汝州,她会欢欢喜喜接受他的情意,与他一同庆贺美人铺受封为皇家窑的喜悦。
他以为她会为他可能久居汝州监窑而开心,一起去看座好宅第……
这一切所有的以为,却因为她的决定,在一瞬间,成为泡影。
他用力深吸一口气,语气冷硬,“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
定定看着他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姚素莹赫然惊觉,她的决定刺伤了他的心,顿时,说不出的愧疚,缓缓在心头蔓延。
突然,他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要,就把它丢了。”
“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丢!”她淡淡开口,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那么,要丢要留随便你。”赵罄心头涌上疲惫,无力再与她多说什么。
听他用满不在乎的态度,任她处置那么珍贵的玉佩,姚素莹进退两难地僵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处置手中的玉佩。
备受打击的他感受不到她内心的挣扎,突然道:“确定成为皇家窑后,美人铺里所有瓷器皆需送进宫,所有买卖也必须中止,往后烧制的瓷器,也全都要运进宫里。”
整了整心绪,她勉强应了声,“好,那就麻烦你了。”
“倘若窑工不够,或有任何需求,再差人告诉我。”
“好。”
她的话声一落,气氛立即陷入一片死寂。
赵罄握紧拳,忍住心痛,愤然转身离开。
怔怔望着他隐忍着怒气的背影,姚素莹的心像被谁狠狠揪住似的,灼人的眼泪跟着滚落。
原来,一直处于矛盾当中的心情,早在不自觉中悄悄起了变化。
原来,在半年的等待下,她已无法自拔的爱上那个谜样的男人,毫无理智可言。
愈想心益发难受,她扬手狼狈地拭去眼泪,暗斥着自己。
没有道理啊!这是自己的决定,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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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家窑场晋升为皇家窑的消息一传出后,美人铺里贺客盈门。
上门恭贺的客人除了街坊邻居,更多了不知由哪儿觑得消息,想攀交情的达官贵人,把美人铺挤得水泄不通。
应付不了这场面的姚素莹,在接连几日的疲劳轰炸下,被扰得头晕目眩,最后全交由美人铺的大掌柜出面应对。
没了烦人的应酬,姚素莹一回到寝房,便被屋子里过分沉寂的气氛给攫住。
一静下来,那日与赵罄分别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自己的绝情、赵罄清寂孤单的背影,像海水一般向她袭来,把她的脑子灌得快爆炸了。
在她就要忍不住尖叫出声时,便见三妹端着碗药汤,徐徐走进她房里。
“你的消息会不会太灵通了?”
她进屋不过半刻,三妹居然就找上门来,可见为人妻后,三妹的心思细腻了不少。
“俨哥哥说你的脸色不太好,要我进来瞧瞧你。”
“你端的是什么?”姚素莹敏锐地皱起鼻子,发现悬在空气中的异味。
“是大夫开的药汤,可以解劳、强身健体,男女皆可饮用。”
自从丈夫成为美人铺大掌柜后忙碌许多,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她会煎好药,只要觑着机会,便会逼他喝上一碗。
嗅闻着那味儿,姚素莹轻蹙起柳眉。“那味道不怎么好闻。”
“大姐最近太过操劳,为了身子骨着想,也只能勉为其难喝光它喽!”她的语气温柔,却暗藏着不容抗拒的威胁。
看妹妹一副打算盯着她喝完的模样,她认分地接过汤碗,微微皱了下眉头,一口一口喝下。
等着姐姐喝药的同时,姚絮青劈头就问:“大姐,最近怎么都不见五皇爷来铺子里?”
她大半时间都待在画坊,但不时还是会听到李叔与伙计们谈论着五皇爷。
再加上大姐不同以往的冷情,俨然是一副沉醉在浓情密意的爱恋当中的甜蜜模样,让她也不由得八卦了起来。
“也许……赵罄根忙吧!”她状似不经意地道。
这几天她刻意不去想他,没想到他烙在她心中的身影不仅没有消除,反而让心情更加烦乱迷惑。
“是吗……”姚絮青低吟了片刻,接着很故意地道:“也是,听阿德说五皇爷最近忙着找大宅院,许是被这件事给绊住,才没法儿过来。”
浑然不觉自己被三妹的话给牵着走,她惊声问:“大宅院?他在汝州找大宅院做什么?”
“听阿德说,五皇爷准备要长期留在汝州监窑,所以得尽快找个落脚处。”
见大姐好不容易有了喜爱的男子,以为过不久,府里就要办喜事,却不知两人闹着什么别扭,对彼此不闻不问,教众人惊愕极了。
听三妹左一句“阿德说”,右一句“阿德说”,姚素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阿德不是铺子里的伙计吗?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小厮了?”
“没办法,阿德崇拜五皇爷崇拜得要命,能帮上五皇爷的忙,他可乐着呢!”
说完,她忍不住瞄了姚素莹一眼,却不小心被逮了个正着。
“三妹,你打什么坏主意?”
被识破了意图,姚絮青俏皮地吐了吐舌,开门见山问:“大姐,你为什么和五皇爷闹别扭?”
“闹别扭?谁和他闹别扭!”她急声否认,却掩不住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与低落。
明明离开他,是她的决定,但诡异的是,她却因为无法见到他而感到寂寞。
抱着要让两人尽快和好的想法,姚絮青接着又说:“那可怪了,听阿德说,五皇爷成天不是失魂落魄,便是板着一张脸,这症状……和大姐很像啦。”
闻言,她的心蓦地一揪,充斥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几乎可以想像赵罄那阴郁不乐的模样,而她自己……似乎比预期中,更在乎赵罄啊!
观察着大姐脸上的情绪转变,姚絮青斟酌了一会,开口又问:“大姐,为什么不接受五皇爷呢?我们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是他要你来当说客吗?”
“不、不!五皇爷现在火气正大,谁靠近他谁遭殃。”她敬谢不敏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