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十四公主!分明就是条小狐狸精!」塞阳咬牙切齿的骂。
「格格,康舒公主虽然不是皇太后亲生,但也是您将来的小姑啊!这样背地 损她,不太好吧!」南袭似笑非笑,揶揄地说。
「什麽小姑?」塞阳瞪了她一眼,「老皇帝妻妾成群,儿女泛滥,要这麽讲,我小姑可多着呢!」
南袭微微一笑说:「其实格格何必介意?如此一来,您与萨放豪贝勒便是明正言顺的亲戚关系,将来走动的勤些,也没人会起疑心啊!岂不便宜格格了?」
塞阳缓缓的露出顽童似的笑颜问:「你在鼓励我红杏出墙?」
闻言南袭连呛了好几口,赶紧闭上了嘴巴。
隔天,塞阳特地亲自准备了一大车高贵华美的礼物命人送到镇亲王府,恭贺萨放豪的「高中」。
当天下午,萨放豪也回了一份厚礼给塞阳,在礼物中,有一份回函,指明要塞阳亲启。
「情书耶!好令人感伤啊!」南袭双眼发亮的起哄。
「你废话真多!」塞阳瞪了她一眼,喜忧叁半的眼眸,灼灼燃烧着热情的不安。
信 是一阙简短的词,萨放豪刚劲有道的笔迹写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挢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南袭偷眼瞄到,兴奋的直尖叫:「格格!贝勒爷也在鼓励您「爬」墙耶!」
塞阳满心酸楚的将信纸拿到胸前,想不到她小心眼的送贺礼过去,他居然会回这麽一封柔而含情,令人读之心迷的情书来。
他真的是这麽想吗?照字面上的解释来看,他说只一回的相逢,可以化解无限的相思之苦,纵然相会之日难定,但若两情真而久长,又何必一定要厮守在一起呢?
罢了!算他说的有理,反正南袭也挑明了说,进宫之後,她与萨放豪便是姻亲关系了,管他娶什麽十四公主,到时候她与他要如何暗通款曲,叉有谁可以管得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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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窗外疾风劲雨的,塞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萨放豪的影子。
终於又熬了半晌,她忍不住爬起身穿上皮裘,披起红斗篷,手打着油纸灯笼,她蹑手蹑足的打开房门,不敢弄出半点声响,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马厩,牵出她的骏马。
「走吧!骏儿,快带我到萨放豪那 去,令夜如果不见着他,我是怎麽也睡不着了!」
翻身上马,塞阳提着 绳往後门奔去,寒风凛冽,红斗篷随风翻飞了起来。
同在京城,路途并不遥远,塞阳只费了一会工夫就到镇亲王府了,只可惜大半夜的,整座王府门禁森严,大门连一点光都没有透出,塞阳只能在马上凝望,想像着门 的世界,想像拥着萨放豪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塞阳直觉得自己快冻死了,突然之间,那扇红色的大门居然缓缓开了,先是露出一条缝,按着,一个人影出现了。
塞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眼前这个景象是梦,她但愿永远生活在梦中。
「塞┅┅阳?真的是你?」萨放豪的惊讶比起她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非但如此,他眼中的爱意,也是浓烈的。
塞阳在黑夜中更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她正对他善意的微笑着。
塞阳不禁泪雾泉涌,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什麽叫伤心,她快速翻身下马奔到他怀中。
「你──怎麽会来?」双手轻轻拥住塞阳的肩,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前,萨放豪仍在不确定中怀疑。
塞阳轻轻摇了摇头,也兴味盎然的问:「你呢?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府来?」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股冲动,想出府来看看。」萨放豪答得很诚实,这正是他刚才的感觉,当时他正坐在房 ,眼 看的是塞阳早上派人送来的贺礼,不由得心 烦闷,於是就移动步伐,想出府散散心,没想到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居然会在深夜伫立在府外。
「我真感谢你的冲动,否则就算整晚罚站,我也没办法见到你的人。」塞阳有点羞涩,却又笑意燕扬的说。
「塞阳,你真比我想像中的勇敢。」萨放豪紧紧拥住了塞阳,语音低柔的在她耳畔说。
「夜半逃家私会情郎,就算得上勇敢?我这种行为,不会教你看不起?」塞阳蹙起了眉尖将脸颊埋在他胸前摩挲,醉意醺然的问。
「我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勇气。」萨放豪不由得叹了口气。
塞阳听见他的叹息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不胜 的颤音说:「再过些日子,我便要进宫了,而你,也要与十四公主完婚,到时候就算我想同现在一样来私会你,也没有可能了。」
「那天我曾去硕亲王府探望你,皇上也在,所以我就走了。」萨放豪没说出自己当天所看到的书面,因为他如道就算说了,也不能如何。
「啊,你┅┅」塞阳抬起头愕然的望着他,他曾去探她,而她竟全不知情。
塞阳彷佛受万发箭穿胸而过,唇角僵着令人不舍的苦笑。
一番话说尽两个人的无奈,即将贵为王妃的塞阳和即将成为额驸的萨放豪,互相拥抱着,却默然无语。
萨放豪猝然堵住塞阳颤动不已的柔唇,魂萦梦牵,魂萦梦牵┅┅魂萦梦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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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愈,塞阳穿上男装,理理腰间戴着的玉佩。
「格格,您怎麽又穿成这样,您想去哪 ?」端着炖品托盘进来的南袭惊讶的看着塞阳,眼 有着不以为然。
「令天天气不错,我想随便出去走走。」塞阳自顾自的整理衣衫,不看南袭一眼。
「格格!你现在的身分今非昔比,外头都是皇上派来保护您的侍卫,走不出去啊!」南袭忍不住的又说。
「我知道──」塞阳拉长了声音,显得不耐烦,「就因为走不出去,我才换了这身衣服。」
「格格,您别再闯祸了吧!眼看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万一格格有个什麽意外,奴才就完了!」南袭来回走动,一副天已经塌下来的表情,像只老母鸡般聒噪着。
塞阳只是抬起头,朝她开怀一笑,事到如令,我还能闯什麽祸?该闯的祸不都给闯完了吗?安啦!」
说完,塞阳即转身走出房门,颇为怡然自得的神态犹教南袭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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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长城黄昏时分,风和云淡,茂草染白的山头,芒草长长飘扬着,透着份萧瑟美感。
蒲公英轻巧的在飞着,塞阳将马放任自由的踱着,自己则顺着小径,缓缓登上了长城,远眺着另一头的山崖,一望无际的茫白,不知道那 的云乡是否比较自在?
伫立良久,塞阳的心思飞不回来,但忽然一阵骚动鼓噪干扰了她,显然是有人也上山来了,塞阳转过身去,直觉有点扫兴。
然而映人眼帘的人,竟是趁着兴致好,微服出游的当令皇上──塞阳未来的夫婿。
「皇上──」塞阳愕然片刻,不禁懊恼怎麽这麽不巧,偷溜出府,随即被逮个正着。
「塞阳!」皇上则是一派乐不可支的模样。
两个人对看了一会,皇上命令众人都退得远远的,意图明显,他想单独和塞阳相处。
「你的病,全好了吗?」皇上走到她身边,温柔的问,眼 都是关怀。
「嗯。」塞阳含胡的应了句。一旦她承认身体无恙,就没有理由再拖延进宫的日期了!皇上可真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