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在笑!
她竟然在笑!
虽然是一脸坏笑,不过真的是笑。蒋宇诚哑口无言。
“嘿嘿嘿,很惨吧?”她踮脚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放心,过两天大家热头过了,你就解脱了。再不济,等那个萝卜头从美国跑回来,你就解脱了。”
蒋宇诚不懂谁是从美国跑来的萝卜头,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生气吗?
“你……为什么……”她的唇不断啄着,他的话声也就断断续续。
王雯玲将面盒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揽住他强壮的脖子,于是蒋宇诚决定先把那些不重要的话摆到一边。
将她拥入宽阔的胸前,他紧密而炽热地吻过她一回。
心里好像有地方又被填上了。而且,在没有拥她入怀、吻她之前,他都没发现那个地方是空的,直到这一刻,满满地抱着她,承着她的重量,嗅着她发丝和体肤的芳香,他才发现原来之前一直有一个洞。
这个感觉,和一个半月前重逢时一模一样。
在她消失的那半年,他没有找她,直到重逢后,她温暖的包裹着自己,满足的愉悦感涌入心田,那份感觉才产生——原来真的过了半年没有她的日子?
然后那已经过掉的半年突然显得无比难堪。
“不行在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她轻喘。
他埋进她的发里,粗沉地喘息,半晌才松开了她。
“所以,你没有在生气?”
“开什么玩笑,天天为了点小事动气,日子怎么过?”
第6章(2)
这才是他印象中那个明媚亮丽的女人。
蒋宇诚眼神专注,轻抚她的俏颜。
他好像怪怪的……但王雯玲也说不上哪里怪,感觉他好像用一种以前没有看过她的方式在看她。
她甩掉这份异感,耸了下肩。
“住在这山上太无聊了,不找点乐子打发时间怎么可以?”
蒋宇诚哑然失笑。
“所以我是你们的乐子?”
“唉,你这个还算轻微的,你该感谢自己是警察,大家手下留情。”等那个罗勃来,他就知道村民的功力有多精进。
蒋宇诚替她提起面盒,两人继续往前走,转眼间那栋独居老人的民房已在眼前。
蒋宇诚看了下腕表。
“你送了面就回去吗?”
“我今天要帮婆婆做点家务,大概会待久一点,一、两个小时吧!”
“嗯,那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忙完手边的事就来接你,不要自己走回去!”他叮嘱道,转身往回走。
“喂!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座山我比你熟——”
那高大的男人早就走远了。
王雯玲气结。
这人大男人主义的毛病,早晚得帮他治一治。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心里也有点甜甜的……
蒋宇诚再度来到度假山庄,这一次中途没有再遇上任何人。
进入度假村的领域,四周依然只有风声虫鸣,落叶翻飞,别无其他人语。
依照惯例,他现在外头巡一遍,确定没有藏匿人迹,然后从大门进去。
一路巡到上一次的大房间,凌乱依旧,霉臭味和汗酸味更重,可是仔细的搜索一遍之后,没有再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蒋宇诚不死心,打开手电筒,一一搜寻每一层楼,每个房间。
这种阴森鬼祟的废弃房屋,一般是极少人会来的。尤其前阵子台湾还冒出新闻,有大学生到废弃屋子里试胆,遇到灵异现象,进而发现了两具陈尸的枯骨。但蒋宇诚艺高人胆大,一身正气,根本不怕鬼祟。如果真的有什么“好兄弟”冒出来,他倒想向对方请教线索!
整栋建筑物搜了个彻底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他不禁有些挫折。
这种感觉就像看到一个大果实放在眼前,偏偏隔了一层厚玻璃,看得到摸不到。
他知道,若不是那些人听到了风声,就是他正好处在毒品交易的空档,所以什么都找不到。
他看了下腕表,已经耗了一个多小时了,那超级没耐心的女人八成又要电他了。他叹了口气,决定先回去。
才转身走到楼梯中段而已,突然听见建筑物的后方传来“喀喇”一声,有人踩到碎玻璃的声音。
蒋宇诚精神一振,闪到墙角隐藏行踪。这里的楼梯间是有对外窗的,窗户外面就是建筑物的后花园,目前已经杂草丛生。虽然有一条铺了石板的人工步道贯穿整个后花园,可是因为久无人行走,早已被半人高的菅芒草掩住。
刚才听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但他不确定是有人在屋外,或是在一楼大厅但透过后窗传上来。
他背心贴墙,静静等待。半晌,又是“喀喇”一声,这回他很确定,人在后花园,而且有处菅芒草在晃动,有人正拨开它们小心行进。
蒋宇诚把手电筒插在腰带的环扣上,安静无声地游下楼,掩到后花园的出入口。
然后,声音又消失了。
步伐声大约是在步道的中段左右,那人只有几个选择,不管是往前走或往回走,都还有一小段路,一定会断续有沙沙的脚步声;要不然就是翻窗子跳到大厅里来,那么蒋宇诚的方位可以看到整个大厅,也就是说,那个人无论怎么走,都一定会让他发现行迹。
可是,很奇怪的,那个人的声息突然消失了——这只是一个可能性,就是那人停住了不动。
蒋宇诚又感觉到那种血流加速的兴奋感。他低身掩到墙壁后,快速前进,来到对应那个人停住的地方,蹲住不动。
现在他们一个人在室内,一个人在室外。
他在心里数三下,抽出配枪,猛然起身大喝:“警察!不许动!”
然后愣住了。
没人。
在他以为对方停住的那个地方,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即使菅芒草很高,但是中间有个人,一定看得到。
蒋宇诚极端确定自己的方位感,他灵敏的知觉是他屡屡破下大案的功臣,那个人却在他的眼前硬生生消失了。
饶是他不怕鬼不畏神,这下子心里也不觉有些异样。
再怎么样,不会大白天见鬼的?
“妈的!就算是鬼,也要把你翻出来!”
他的牛性子被激起来。
翻墙而出,落在跟他一样高的杂草堆里。锐利的菅芒草划过他古铜色的手臂,他不为所动,持着枪,继续在草堆里前进。
整条步道他来来回回走了两次,刚才的脚步声真的凭空消失了。那绝对不可能是小动物的脚步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遇到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人,前两次是那个怪老头,而这一次他甚至连人影都没看到。
他回到刚才翻墙出来的地点,凝立半晌,突然间——一阵山风吹来,他看到一阵隐隐的白烟在某处菅芒草的上方飘动。
怎么会有烟?他嗅了一下,这烟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刺鼻,很像……
他整个人都警觉起来,顺着远远的白烟和那股往前走。菅芒草极高,他奋力地一丛又一丛拨开。有时他会失去目标,但又会有一阵山风吹来,让他闻到那个味道,或看到那阵飘动的白烟。
终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拨开蔓草,前进了大约五、六步,眼前微微一开,赫然是一块五十公分见方、被踩平了的小空地,重点是,在地上有一个可以掀开的铁门——原来这里竟然有一间地下室?
若不是四周杂草太高,将这个空地盖住,他站在顶楼的时候早就可以看见这个地下室入口。
此刻铁板门紧闭,那种化学药剂的刺鼻味还是不断窜出来。